就算道歉,他也不会原谅傅朝瑜!
然而傅朝瑜面上丁点儿笑意也无,目光冷淡,看得杜宁忍不住一寒。
倏尔,他开口问道:“被人欺负的感觉如何?”
杜宁怔住。
傅朝瑜打量着他,笑意不达眼底:“你仰仗出身欺凌旁人,岂不是这世上还有你得罪不起的人。
你今日所受之罪尚且没有周文津这些年遭遇的十之一二。
没必要觉得委屈,这是你应得的。
若不是你父亲,我甚至都懒得过来看你一眼。”
杜宁如坠冰窖。
他僵硬地侧过头,发现周文津一直都在,他看自己的目光有忌惮有同情,似乎还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周文津讨厌他。
傅朝瑜也是。
不多时,国子监门口的人都散了,唯留下杜宁浑浑噩噩地站在原地,备受打击。
被人这么直白的讨厌,哪怕嚣张如杜宁也是接受不了的。
他本以为傅朝瑜看在父亲的份儿上,一直有意与自己结交,结果却是他自作多情了,人家压根不喜欢他。
傍晚,傅朝瑜又去了他先生那儿交作业。
他先生书画乃是一绝,诗赋也颇有造诣,虽然不大喜欢应试文章却也能写得出彩。
傅朝瑜的文章风格自成一派,颇有灵性,但有时候太过好恶分明。
王纪美自己也是如此,这么多年都没改过,他不愿意让弟子泯灭天赋,只能在细微之处指点一番。
他知道朝廷那些官员喜欢什么,虽不至于让傅朝瑜全按着这个路子来,但也不会让他犯了忌讳。
改过文章后,傅朝瑜才开始问今儿过来的那个青年。
王纪美摇摇头:“这人你不认得也正常,他刚被圣上从边疆召了回来,乃是信阳长公主的儿子,当今皇帝的亲外甥,年纪虽不大,却已是侯爷。
他已逝的父亲与端妃娘娘也是亲兄妹,所以外头都说,崔狄与大皇子走得近,是大皇子一派。
不过,这都是相较于太子而言,崔狄这些年一直在边疆御敌,想必也多少功夫掺和派系之争。
他出身不俗又手握军功,这回杜宁惹上了他只能是自讨苦吃了。”
然而,对于让崔狄等来国子监辩论一事,不论是孙明达亦或是王纪美其实都不反对。
国子监在朝中尚且能有立足之地,不过是因为孙明达为人强硬罢了,否则以这些监生不学无术于国无功的德行,国子监哪儿还有立锥之地?不过,若想兴文教之风,扬国子监之威,闭门造车是不行的,倒不如趁着这几回的机会好好经营一番,让国子监彻底扬名。
这一日过得甚是热闹,杜尚书听闻儿子被打后派了管事过来,问后得知杜宁无碍也就放一边了。
户部公务繁忙,杜尚书虽然有些在意这个儿子,但在意的不多。
在杜尚书看来,还是公务最为紧要。
至于崔狄,这事儿他给记下了。
记在大皇子头上。
也是托这桩闹事的福,不仅是朝中官员,就连寻常百姓都听说了《国子监文刊》的事,跑去文丰书局准备买书。
三千本文刊销售一空,还有京畿一带的不少书铺也闻着味道过来了。
李闲不得不加印。
他与国子监敲的是分成的契书,文刊卖得越好,他们分得利润越高。
这些日子日日生意红火,李闲每日走路都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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