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邓砚尘武艺高强,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裴誉带着?锦衣卫将东宫守得水泄不通,
几?次出?逃未果后,许明舒似乎逐渐放弃了挣扎。
得到一点?希望又看着?它?迅速破灭的滋味,萧珩实在是太能感同身受了。
可?他低估了邓砚尘那个人的韧性?,他冷眼看着?邓砚尘接连着?的被击倒,再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像一块狗皮膏药一般怎么也甩不掉。
青年眼中的那团火经?久不灭,那时的萧珩尚且不明白能支撑邓砚尘孤身一人同他,同整个朝廷对抗的信念究竟是什么。
时至今日,他想清楚了,是爱而不得。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所幸,事情似乎另有转机。
乃蛮族入侵中原,首领乌木赫向朝廷下战书。
承诺若是输了任由萧珩处置,若是赢了今后包括玄甲军在内的全部军队不得越过岭苍山半步。
大敌当前,国家危难之际,放眼整个朝中竟无一人敢应战。
萧珩在东宫殿内看着?兵部草拟的人选正一筹莫展时,邓砚尘竟主动前来寻他。
朝中文武百官知道此战凶多吉少,人人自危,谁都不愿接过这个烫手山芋。
那是萧珩第一次对这个和他年纪相仿的青年生出?几?分钦佩之心。
青年站在殿内,望向他的目光灼灼,对他说,“臣愿意带兵前去迎战。”
倘若这场仗大获全胜,请他应允自己一个请求。
闻言,萧珩隐在宽大衣袖里的手紧紧攥成拳。
他已经?猜到邓砚尘想说的是什么了,却还是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
高官俸禄什么都行,唯独她不行。
殿内的青年闻声,没有任何犹豫地同他说,想要带许明舒离开。
掌心里的白玉扳指被捏碎了,清脆的声音使?得萧珩收回思?绪。
他不动声色地抬了抬手,碎裂的扳指滚落在地上。
他抬首对上青年那双明亮的眼,冷漠地开口?:“你若打赢了仗,就是朝廷的功臣,其余的一切都好说。”
话虽这么说,平心而论,他没觉得邓砚尘有能打赢的胜算。
如今的玄甲军早就已经?四分五裂,蛮人的首领乌木赫更?是当初一举击败了黎瑄的奇才。
这一仗,即便请靖安侯亲自来打,胜算都渺茫。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设想过邓砚尘能活着?回来。
皇城里的更?声打了第三次,萧珩在睡梦中惊醒。
守夜的宫人都已经?睡着?了,房间?内没有点?灯,四周一片黑暗。
窗边隐隐有月色渗透进来,他借着?那点?光亮撑着?床榻缓缓起身。
一连病了好几?日,他脚步虚浮全身上下提不起力气。
他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萧珩咬紧牙关,一步一步朝前走过去。
经?过桌案时,他瞧见上面摆放的东西,随即身形一顿。
僵硬了许久,他探出?手颤抖着?伸向那宽大的碗。
面已经?凉了,不知宫人什么时候送过来的,干巴巴的已经?黏成了一团,分也分不开。
萧珩强撑着?身体,在房间?内寻了个能当做碗用?的容器,坐到桌案前将那碗面拨了一半过去。
如同记忆里那人一样,将姓名牌伸手扳断,珩字留给自己,萧字放在另一个碗里。
他点?燃了面前的烛火,对着?两个装着?面的碗扯了扯嘴角,努力地挤出?笑容。
“皇兄,生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