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打断一下,但你说的那个感觉全身上下已经骨断筋折不剩几口气,悲催得不行的家伙……难道就是我?”
地点已经不再是教室内。
素白的墙壁包围着病床上的女孩,床头柜的玻璃瓶里插着几朵晏紫色的仿真花,拉起一半的蓝色床帘微微飘荡。
祝余像个合格的听众一样,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着,双手放在膝头。
可是他听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了。
将时间往前推移,他在教室里自残吓唬完裴心雨后,原本是想借此逼问出真相。
但也许是他的演技好得过头,亦或者是低估了恐血症的严重程度,总之半坐在地上的女孩在惨叫一声后……就进入了几乎失神的状态。
就这么放在原地显然不行,祝余将她搀扶到了学校的医务室里,和轮值的老师说在路上遇到一位身体突发不适的同学,好像还是今天返校宣讲的毕业学姐。
经过检查没什么大碍后,裴心雨被安置在了隔壁的房间。
她恢复清醒时,正看见他往手上一层一层地缠绷带。
再之后的事就简单了,在祝余重新推出美工刀以及那层白色绷带下隐约渗出的血迹威胁下,已经被抓住弱点,同时发现他的记忆没有被重置的裴心雨战战兢兢地讲起了她视角下的故事。
大部分内容其实也符合之前的猜测。
裴心雨就是一年前把他撞进医院的凶手!
绥草口中的“伤害”
也是字面意义上,物理性质的伤害。
但按她描述的伤势,比起医院,祝余应该去的地方如果是小盒子好像还比较合适。
听到他的问题,裴心雨迟疑地点点头。
“我……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后来医生说救治后生命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对不起!”
她又要开始不停道歉了。
一年前的那次事件现在回忆起来仍然像是一场噩梦,莫名的走神,就此酿成的可怕后果,以及地面上那不知道是否是现实的惨烈血迹。
裴心雨就是从那以后患上严重的恐血症的。
“先别急着道歉,你说的表白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些细节问题没有弄清楚。
难道是她被负罪和愧疚感所折磨,产生了幻觉?
“那个并不是我的妄想!”
她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努力反驳,“还没有说完呢。”
于是,续接上之前的回忆。
世界似乎给当时的裴心雨开了一個恶劣的玩笑,在她回忆那些校园日常时,再告诉她可能亲手干掉了自己的同桌。
她惊恐地后退,差点无力地跌倒在地上。
反应过来后,又不顾双膝被粗糙的地面磨痛,半跪下来想要鼓励对方。
或是听一听最后的遗言。
也许她作为凶手并没有资格这么做,可是这时候的裴心雨确实克服了恐惧和忧虑,纯粹怀着这样的心情。
理应奄奄一息的同桌努力睁开被血污遮蔽的双眼,像是要看清靠过来的人影是谁。
但在这个状态下,他不可能认出她。
裴心雨酸涩地想,探出双手,感觉自己像是给死者祷告的牧师,或者是期待幼鹿站起来的饲养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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