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程之邵(字懿叔)要赴夔州转运使任,东坡书写了一诗为之送行,表弟程之元(字得孺)其时为广南东路提刑。
黄履(字安中)以翰林学士、龙图阁直学士知苏州,他给苏东坡来了启,等到到任后,又给东坡来了启,苏东坡回启相贺。
六月初九,苏东坡从朝廷的邸报上看到,哲宗皇帝了诏书两道,大意是:
如今的水旱横生,灾难频,民情不能上达,难道是朕的治理不当?还有就是,难道是怪朕的政令松弛,官吏们为非作歹而自己不知,徭役过重,人民困苦劳顿而自己没有觉察,忠言被阻塞,贤才被压抑而得不到重用?
苏东坡读到这些,一时间感动得痛哭流涕。
他知道,哲宗皇帝自即位改元以来到今天不过五年,出这样的诏书已经有五次之多了。
面对这样如尧舜禹汤一样的圣君,作为臣子最不忍心去听到这样的话。
于是东坡先生觉得,如不想今后再听到皇帝说这样的话,就将自己在地方上的所见所闻,州县官吏是如何日夜伤残人民的肌体,离散人民的父子,破坏人民的生计的情况,冒死上奏朝廷。
苏东坡总结了一下,主要上书了四件事:
一是凡是现欠公家市易钱的民户,不再区分什么折纳和籍纳,一律按原来的规定施行,过去所收利钱及估卖到各种各种物色钱,已经达到官府本钱的数额没有丧失的,除了已经另外有人承买交割外,全部特予给还。
不足官本的,允许贴纳收赎,同时不限年限。
二是熙宁四年以后至元丰三年以前新法规定,积欠盐钱有均摊人赔偿的,现今因贫困无物可交,经过多次朝廷恩赦,比照市易等钱,只交纳产盐场规定的本钱,其余一律免除。
如今恳请圣上整饬有关部门,不再装模作样地审查贫困与否,不让奸吏们再咬文嚼字以阻塞朝廷的恩惠。
因为贫富的状况是一目了然的,别让奸吏在篡改诏令,一切按原有的朝旨执行。
三是熙宁中叶,天下按王安石的新法办事,凡是有利的事,都让常平使者干了。
而转运司每年的进项就只有田赋与酒税。
由于人民贫困,酒税减少,以至于有德收酒税的官吏只能帮酿酒作坊干活,或是允许拿自己或借别人的产业当作酒税上交。
州县官酒务的官吏办公地点甚至设在小民喧哗群饮的酒肆里,诱骗无知的百姓陷入欠账破产的祸患之中。
因此建议朝廷,将元丰八年登极大赦以前所欠酒税的人家,不再审查所谓的贫富与否,或以第三等户以下为断限一律免除。
四是元丰年间,官吏们以绢予民而收钱,又是一些质地低劣的废弃之物,收取成倍的价钱,强行配给,以苟且免去自己失误所应受的责罚,这是利己而害民的馊主意。
因此恳请圣上认真考虑此事的利弊,不以有无户主或是否冒名顶替,已经邻里之间因抱认而均摊的,全部特别开恩予以免除,这也是实事求是的平允办法,符合天道。
盛夏时节,东坡先生与两浙路分司刘季孙(字景文)、自己的学生、钱勰之子钱蒙仲一起到中和堂赏月赋诗。
赏月之时,东坡还想着给王定国去信,想让他代为拜见丞相刘挚,让刘挚找出自己的两个奏章看一下。
近来奏事多被应允,东坡知道想必是刘大人的助力。
还请刘大人再次帮忙,以便使得西湖最终恢复到唐时的规模,湖面扩大到接近山岭的地步。
这样一来,谁再来出任杭州太守,就可以坐享其成这里的美景了。
七月七日,乞巧节。
东坡先生与苏坚各赋《鹊桥仙》一,留织女桥上,刘季孙、杭倅袁毂等人亦唱和。
坤成节前后,苏东坡除了为太皇太后的生日上了贺表,还就杭州今年以来的水旱灾害向朝廷连上了两道奏状。
恳请朝廷宽减杭州的粮食上供额,改收银绢,以免明年生饥荒时,再从其他地方调运粮食来救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