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就是濒死的感觉。
这所谓的安全之地算不上宽敞,留给人活动的空间很少,观亭月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圈。
脚边是熄灭的火堆,火堆旁有吃剩的干粮、骨头以及一些杂乱的垃圾与破旧衣物。
得出,这位穷凶极恶的放毒者,修养并不怎么好。
她把眼光辗转挪回他脸上。
在远处难以瞧清,而今面对面端详,才发现此人的两颊遍布着深浅不一的斑痕,或紫或红,丑得惊世骇俗。
应该是被各类蛇虫鼠蚁之毒浸染的结果。
他学了数年的旁门左道,也不是没让业障反噬自身的。
观亭月将指间的劲力稍作收敛,留给对方一点喘气的余地,嗓音清冷低沉“我如约而来,解药呢”
“真不愧是观家大小姐”
男子扒着她的小臂,半是讥诮半是讽刺地说道,“有胆识,有魄力,在下佩”
她打断“解药呢”
后者先是大口大口地呼吸咳嗽,因窒息而泛青的嘴唇哆嗦片刻,而后艰难地自怀里摸出瓷瓶。
“你要的解药”
他拨开塞子,动作微微发颤地往掌心倒了倒。
然而什么也没有倒出。
瓶中空无一物。
观亭月的双目就随着他的手势上下偏移,目不转睛,像是很满意她能有这样的反应,男人的唇齿间卑劣地溢出极刺耳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亏你也会上这种当”
力道猛地收紧,他笑至一半就变了脸色,改为痛苦压抑地低吟。
“咳”
“解药我怎么可能会给你解药”
尽管脖颈被掐得几欲折断,男人仍然身残志坚地吃力讥讽,“你是活傻了吧我与你的仇怨不共戴天我会把解药给你吗笑话”
“我只盼着你不得好死”
对面的女子眼眸深邃沉寂,黑曜石一样,冷冷的,不出情绪也不出喜怒,只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
“哦,我明白了。”
隐约是有了什么猜测,黑衣人撇下一点视线,“你该不会是实在走投无路,才只好破罐子破摔,打算赌一把”
他压根不在乎咽喉的疼痛,脸上皆是复仇的愉悦,“真是风水轮流转你观亭月也会有今天”
“从一开始,你就想杀了我,还有整座城的百姓。
对吗”
她静默半晌,终于开口。
“不错。”
男人将言词从紧咬着的牙缝中挤出,“你们都该死。”
“可惜我没办法杀了他们所有人,但没关系。”
他倒是十分释然,“你如今也吸饱了毒,没有解药,是活不了的。”
男人摁住她紧扣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满眼赴死的欣慰,“反正我这八年本就是偷来的,丢了也不心疼。
能和你在此地同归于尽,我算是赚到了,哈哈哈哈”
他面容尽毁,无法明确实际的年岁,只听嗓音,或许与观亭月相仿,也或许比她还要小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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