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聊家里的事,老秦氏问沈母,“怎么就你们?孩子爹娘呢?”
还用问吗?全家逃荒,结果只有三人同行,其他人要么走散了,要么死了,老太太翻白眼,跟梨花嘀咕,“你堂奶奶也是个蠢的。”
“……”
这种话怎么接?梨花装没听到,望着远处荒野怔。
老太太估计觉得无趣,继续拿出针线活做。
此去丰迩镇没有遮阴的地,温度升高之前,赵大壮领着众人上了山,在山洞歇了一下午,日落下山,蜿蜒的官道旁多了好几具尸体。
其中两具尸体的衣服鲜血淋漓,明显与人斗殴而死,牛车经过时,老太太鼓足勇气看了眼,“今后的路怕是不好走。”
“咱们人多。”
人多就是优势,所有难民看到他们都下意识的躲避,因此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只是这路死的人越来越多,路旁堆起了小小的山包,一座又一座的。
更恐怖的是,族里没水了。
几头牛不能缺水,两桶水必须留给牛,因此人再渴只能忍着。
一忍,就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
二堂爷拍着自己装水的竹筒,试图再倒出几滴水来。
孩子们渴得哇哇哭,赵大壮毫不松口,“大家先忍忍,到丰迩镇就有水了。”
“还有多久到丰迩镇啊?”
“快了。”
如此走了十几里,总算听到有人嚷嚷,“丰迩镇到了,丰迩镇到了,咱们有水了啊。”
前头的人像到了鸡血似的兴奋往前冲,族里人激动地踮起脚朝前望,“能打到水了吗?”
族里还剩两桶水,留给牛喝的,毕竟行李太多,不靠牛的话会累死人。
想到很快就有水喝,族里人喜出望外,“刘二,能不能快点。”
“快不了。”
经过这些天,牛明显不如之前精神了,加快度的话,牛恐怕吃不消。
何况还要照顾走路的人。
刘二道,“左右快到了,不急这一时半会啊。”
梨花坐去前头,赵广安偏头,干的唇咧起弧度,“等一下我们多装点水。”
他已半天没喝过水了,嗓子干得像火烧过似的。
梨花应道,“把水桶装满。”
这次是她估算失误,一百多号人,一人喝两口也要两大桶水,在青葵县囤的水明显不够。
索性几里外就有河,梨花问赵大壮,“木板晒干了吗?”
得趁早把木桶做出来,要不然之后还会生今日的事。
“还得再晒一天。”
丰迩镇的入口在官道右侧,估计怕难民涌入镇上抢劫,入口堆起了高墙,只看得到屋檐垂下的干草。
许是里面亮着光,好些难民弄来竹竿撑墙往上爬,然而刚爬到墙头就咚的滑下来墩地大吐。
一个,两个,无数个都这般,其他好奇的难民不敢爬竹竿了,“里头有啥?”
“他娘的全是尸体,苍蝇,蚊虫…”
这一路看得还少吗?有人纳闷,“那你吐什么?”
“没见过这么恶心的。”
堆成山丘似的尸体,头骨,躯干,四肢,随意堆砌在地上,苍蝇层层叠叠,宛若捅了蜜蜂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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