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几处烛火都已经快燃到了尾。
外头天色昏暗,树影摇动间,有风呼啸而过。
宋锦茵觉得有些冷,忆起适才裴晏舟凉薄的语气,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女子的容貌算得上大事,尤其是在后院伺候的姨娘,就这般被毁了,那她的命,怕是也要到头了。
“害怕?”
裴晏舟将她抱回床榻上,顺势掀开她的中衣,准备看一看她的伤口。
宋锦茵抬手去拦的动作慢了一些,后背瞬间染上凉意,惊得她打了个冷颤,连带着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她和方姨娘并不相熟,替她怜惜,还因此不满裴晏舟,着实太不理智。
何况,方姨娘毁容一事发生在这个时候,说起来怕也不会是凑巧。
宋锦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了那日那个粗使妇人,和曾经遇见方姨娘时,她暗自投来的眼神。
或许,这事同她有关。
正想着,裴晏舟不知从哪寻到了药,替她一点点地涂了上去。
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颤,但她后背的男人却始终没有停下动作,也没有在下手之前多提醒她一句。
“怎么不说话?不过这点小事,也能让你如此害怕?”
“奴婢没有。”
宋锦茵摇了摇头,双手攥着底下的褥子,生怕那凉意突然一下又出现在她背上。
“奴婢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眼前一片白皙。
听着那声音里未睡醒的软糯,涂药的指尖逐渐换成了粗粝的指腹,一点点地滑过她的后背。
男人动作渐渐变慢,却在看见她白着的脸后,又将她的小衣给放了下来。
拿过旁边的褥子替她盖好,裴晏舟顺势也躺下。
“她本就是该死的人,让她多活一些时日已经算得上仁慈,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听见她的消息?”
“那方姨娘可是那日指使婆子害我的人?”
“嗯。”
裴晏舟点了点头,又伸手去捏她的耳垂,神色懒散,“所以你可还要害怕?那日你若被刮花了脸,她可不会替你犯愁。”
宋锦茵瞧着他的脸色抿了抿唇,知晓他此刻在等着她开口道谢,可心里始终还是堵了一块,便佯装不懂,只问着自己想问的话。
“可是奴婢同她并无交集,平日里连面都难得见上一次,她为何要害奴婢?”
“为何”
说起此事,裴晏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晦暗,捏着她耳垂的手也用了些力,避开了她的询问。
“不管她为何,往后你都老实在我跟前待着,不准到处去转。”
“可世子也不是整日都在府里。”
“那就在院里做你自己的事,府里府外,你能依靠的,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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