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恭声道“太后金安。”
太后轻笑一声,慢声道“没什么事的话,国师且回吧。”
顾见深目露不舍,却没违背太后的话,只拿眼睛着沈清弦。
沈清弦没能他,只应下后退着离殿。
虽然离开,但沈清弦耳聪目明,刻意将灵气凝聚在耳朵上,还能听到大殿里母子俩的交谈声。
只听太后道“你怎同那秦清这般亲近”
顾见深道“国师道法高深,为民谋福,儿臣不该以礼相待吗”
太后嗤笑一声“他哪懂什么道法凭着一张脸,迷惑人心。”
说完这话,她觉得顾见深可能听不懂,又继续道,“你莫要被表象蒙蔽了眼睛,秦清那人口腹蜜剑,最是阴险。”
顾见深顿了下,竟小声辩解道“前阵子北地大旱,是国师为民祈福,才大降甘霖。”
太后拧眉道“那不过是侥幸”
顾见深又说道“可数日前他还推测闵蜀降雨,恐闵江泄洪,幸亏提前预备,才”
太后打断他道“你懂什么每到这个季节,闵蜀皆是雨水连连,本就该提前预备,哪用得着他来推测”
顾见深抿唇,垂首不语。
如今殿里没人,太后是彻底没了好脸色,她低斥道“我你还是太轻省,既无事便多去抄些经,陶冶胸怀”
顾见深低声道“是。”
太后离开,沈清弦也彻底出了宫。
来顾小深的处境比他想象中还要艰难些,沈清弦这一个月也打探了不少东西。
当今太后孙氏虽是顾见深生母,但先皇在世时与她并不亲密。
先帝的皇后是难产而死,之后便一直没有子嗣,后来孙氏入宫,因生得与故去的皇后有几分相似,得先帝亲近几日,但之后也冷落了,谁知孙氏竟意外有喜。
按理说这是好事,偌大个皇宫,只有她的肚皮争气,合该好好赏赐,喜得隆恩。
然而先帝却只去了几次,并未有何恩宠。
十月后,孙氏诞下龙子,这可是今朝第一位皇子,实实在在的皇长子。
可是先帝来了一眼便生雷霆之怒,当场训斥“不详”
当时所有人都诚惶诚恐,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
孙氏的满心喜悦在到孩子后彻底凉了。
卫国以金黑为尊,红为大忌可偏生这孩子的左耳垂上有一抹恍若血滴般的鲜红胎记
如此红艳如此惹眼如此不详
先帝本就不喜孙氏做派,如今见到这胎记更是恶心至极,他自此离去,再未来见过这对母子。
后来先帝去世,顾见深身为他唯一的骨肉,顺理成章继承皇位,孙氏也一夜高升,直接从冷宫的妃子成了当今太后。
到这些,沈清弦是很不满的。
这什么国家实在愚昧,怎会将红色视为大忌
如此亲切祥和之色,本该万民推崇,居然还成了禁忌
沈清弦就很不开心了。
知道这些后再细细回味,沈清弦便很心疼顾小深了,那般年幼,却因耳垂上的一抹胎记而被父亲嫌弃,想必在他登基之前的岁月,过得也很是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