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去请林黛玉来林涧房中。
他去了才知道他先前派人送去隔壁房中的饭菜林黛玉动都不曾动过,见他来了,林黛玉连忙起身问他“吴叔,三哥他怎么样了我能去他么”
林黛玉虽在屋中,可她却一直望着窗外,萧煜同十皇子十二皇子及余贵妃等人先后离去,林黛玉都是见了的。
吴叔忙道“太医和府里请来的大夫都已经给少爷开过方子了,一会儿药就熬好了给少爷送过去。
少爷听说姑娘来了,让属下来请姑娘进去呢。”
吴叔怕林黛玉饿着,见桌案上不但饭食未曾动过,便连他吩咐人送来的点心茶水都一概未动,吴叔便忍不住劝林黛玉用些点心垫垫肚子再过去。
林黛玉说不必了,又问吴叔“三哥是不是也不曾用饭”
吴叔点头“少爷才吐过血,太医说不急着用饭,让少爷先将药用了。
待服药过后半个时辰再用饭。
但少爷肠胃尚且虚弱,饭食要以清淡软糯些为好,如今厨房里正为少爷熬些白粥青菜,预备着过些时候再送过去。”
林黛玉听到这里便道“那我先去三哥,待三哥用饭时我再同他一起用。”
从隔壁屋子至林涧卧房也不过几步路的距离,纵要经过门廊下,但外头有帘幕遮挡,加之距离不是很远,林黛玉也不曾披上大氅,直接就过去了。
先前在隔廊上瞧,中间隔着帘幕纱帘且还有些距离,林黛玉都觉得林涧很瘦了,如今坐在床边细细他,只见林涧瘦的颧骨都突出来了,着实实在在像个病人的样子,让林黛玉一想起他前些时候精精神神的模样就心酸。
林涧见了林黛玉便眉眼弯弯笑得十分温柔,还特意宽她的心“林姑娘,你别担心,也别发愁,我不过生了一点小病,养几日也就好了。”
病到吐血能是小病么
林黛玉方才从吴叔口中已经知道了太医和大夫对林涧的诊断,当初林如海患病时,她未能在林如海跟前服侍,但她知道林如海后期患病的状况,林如海后期病势沉重,便是时常呕血的。
再说了,林黛玉自己便是久病之人,她亦有先天不足之症,这痨症是个什么概念,她能不知道么
林黛玉一瞧见林涧的笑,便忍不住红了眼眶,但她没有哭,心里酸涩引起的泪意都让林黛玉给逼回去了。
事到如今,她竟不敢将她的担忧展现一丝一毫在林涧跟前了,她是怕林涧生了心里负担,这病重的人最需静心安养,这探病的人哭哭啼啼忧心忡忡的样子,会让病人心里头不自在的。
林黛玉也望着林涧笑,她眼眶里的红慢慢在消退,她的目光柔软笑容温柔“我早来观礼,是想来三哥的冠礼。
还想当面送三哥一个礼物的。”
香雾纤柔先前还在纠结为何吴叔不知道林黛玉早来的事情,而且吴叔的样子,似乎林涧也不知道林黛玉早来了。
可林黛玉原本就是希望瞒着林涧给他一个惊喜的,也嘱咐钱英不要告诉林涧她早来的事情,所以林黛玉倒不在意这个,也让香雾纤柔不必去管了。
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事,原也不在林黛玉眼中。
林涧今日及冠,自是收了来宾不少贺礼的,但林黛玉这话一出,林涧眸光便是一亮,他十分期待林黛玉送给他的礼物。
林黛玉将一直拿在手中的红色锦盒递给林涧。
这巴掌大的锦盒她是一直拿在手中的,就想在冠礼结束后亲手送给林涧。
可谁知冠礼途中生了变故,林涧突然吐血,林黛玉就没能送成,但这会儿送出来,却也不晚。
她先前担心林涧对一切都一无所觉,甚至连大氅披风都不挂心,偏偏记得将这些锦盒握在掌心里,舍不得放下,更舍不得离身。
林涧含笑伸手接过林黛玉递过来的锦盒,林涧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林黛玉的手腕,这一碰之下倒让他愣了愣,随即皱紧了眉头。
他倒不是惊讶于那偶然触碰到的滑腻光洁的肌肤,而是惊讶于林黛玉手腕上冰冷如霜的寒凉。
林涧当即唤了钱英进来,让钱英拿了手炉过来,又让钱英去多弄两个炭盆,甚至还特地去弄了两个汤婆子过来,放在林黛玉的脚踏下面,给林黛玉暖暖脚。
林涧先将手炉拿在手里试了试温度,觉得不烫人又暖和得很,才将手炉送到林黛玉手中,这才拿起那红色锦盒打开来林黛玉送他的礼物。
林黛玉先前对一切皆不留心,在隔壁屋子里手炉都不肯用,这会儿林涧亲手塞过来给她的手炉,她紧紧握在手中,只觉得那温柔暖热缓缓沁入心底,她心中的冷意跟着一点一点慢慢消散。
锦盒打开,里头放着的物事一下子映入林涧的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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