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闹闹,恍如隔世。
回不去了。
故人西辞,物是人非。
“白将军。”
谭招娣跪地垂首紧张道:
“今日我能有幸瞻仰您的真容吗?”
微风轻柔抚过烛火,烛光为窗台边身着铠甲的男人上了一层青灰色的暮气。
谭招娣眼中的白羿,是
()一个十分神秘的存在。
()
——他很少说话,甚至很少出现。
出现时大多都需要她点一炷香敬上,才可堪堪维持十几分钟的人形。
窗外有雨时,他便会坐在案几之前,安安静静看着空无一物的桌面,等待时长耗去,听细雨连绵之声。
若窗外无雨,他就会像现在这样,侧眸看着天空,消失前甩下一张草字宣纸,寥寥数语告知她如何在深宫中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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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招娣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有没有完整的思想,还是说他只是不愿意同她交流。
他们之间唯一的语言交流,便是白羿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询了她一句——
“你可听闻过摇光与崇宁。”
谭招娣记得很清楚,她当时只不过是迟疑了几秒钟,白羿便迫不及待补充道:“佛狸的长公主与二皇子,你、你可听闻过他们?”
谭招娣:“佛狸最后的皇族,自然听过。”
“最后的皇族……哈,最后的皇族。”
白羿隔了足足几分钟,才问:“他们如何了。”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都是死了那么多年的人了,还能如何?谭招娣实话实说:“佛狸国当年的溃势摧枯拉朽,崇宁长公主与数万士兵被困死于连云城内,大火焚烧,尸骨无存。”
“至于那佛狸的二皇子……”
“国破三载光阴,他自刎身亡。”
“……”
“……”
自那次以后,白羿再也没有说过任何话。
今日的询问自然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可谭招娣不敢贸然抬眼,即便再怎么好奇,但只要一想到祖上传下来的铠甲是眼前这位少年将军的旧物,她就不敢有哪怕一点点逾越。
她不知道白羿是谁,也不知道白羿有着怎样的目的,但她能看出,这是一位有故事的人。
或许是守望着永不东升的旭日,又或许是惦念着无人记得的誓言……
“你今日去求签了?”
“……”
谭招娣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白羿在说话。
距离白羿上次开口说话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将近一年的时间,她都忘记白羿的声音了,现下再听,只觉得这声音破碎沙哑,像是一柄原本锐利的刀剑,放到大雨淋湿过的角落里,时间长了,就生了绣,添了霜与血。
“是。”
她回。
白羿问:“出了什么签。”
提起这个,谭招娣有点惴惴不安,勉强打起精神说:“下下签,说我盛及必衰。”
上头传来一声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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