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钏附和道“虽然我没同宝姑娘说过话,但她常常来与太太请安,我瞧着也很得体,言谈落落大方,招人喜欢。”
闻言,宝玉已然反应了过来,身子一僵,向母亲道“娘,你想说什么”
王夫人也不管自己儿子会不会伤心了,直问道“你从老太太那里回去,闹腾许久,老太太同你说了什么”
宝玉一下愣住。
王夫人逼迫道“不同娘说也罢,不难猜出是为你的议亲之事。
老太太的意思是多一,或者有更好的匹配。
是不是问了我儿,冯家姑娘如何,周家姑娘又如何”
宝玉一拍榻上小案“成日介便想着如何戏弄我早知你们的用意,我决计不会露面”
王夫人训道“哪家公子哥动不动拍桌子,老爷若是知道了,有你好。”
宝玉“腾”
地站起身冲到门口,只转了个头,心如死灰般道“凭她是哪家姑娘,除非我傻了死了疯了,也只要林妹妹一个。”
说罢便要离开,一只脚踏在门槛外,只听王夫人快语道“我儿若能不管这府里的近千口子,也不管老太太和爹娘的死活,便由着去。”
宝玉另一只脚再抬不起来,被门槛一绊,直直朝前摔去
从周府回来的几日终于消停无事,黛玉早晨便赖床不起,紫鹃知她前些日子累着了,又见她的精神头瞧上去还行,便没多管。
紫鹃一直纠结要不要告诉黛玉,静溶就是北静王这事。
此话一旦出口,那便不是什么梦中指点,发疯,神神鬼鬼还有入幻境能解释得了的。
她紫鹃凭什么知道北静王的事。
如果拿宝玉做借口,说是宝玉告诉自已的,又怕黛玉觉得她和宝玉走得过近,私下还不知道在谋划什么,以此生出疑心。
倒不是不相信黛玉的品性,只是这个时代,下人各为其主是通识。
她可不想因为这一件事就催生出其他麻烦来。
想了几日,紫鹃觉得等回去贾府,再找个时机和借口来说清此事。
毕竟北静王已安排见过黛玉了,后头在山庄的日子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妖蛾子。
粟县确是个好地方,因人烟稀少,各个避暑山庄都独拥一座山头,大片大片的树,还有大河与小溪,日头照不到的地方,很是凉快。
黛玉偶尔去西厢房惜春,陪她说说话,谈佛论经。
有时也会生出感慨,说“般若菩提视众生平等,有大智慧。”
一句话就将紫鹃的心肝吊起来荡秋千,生怕她随了惜春去,连忙用其他话来岔开。
晚上睡得多,中午就不想睡。
午饭后,黛玉便教紫鹃用毛笔写。
她打趣道“老太太当年同我说,她房里除了鸳鸯要留着自个儿用,还有两个不错的丫头,一个是晴雯,一个便是你。
两个随我挑。”
“错了,小指头不用收这么紧,笔不稳,会颤。”
她一下拍到紫鹃的手背上,紫鹃一个不稳,在纸上划拉出一大片黑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