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皊微微翘着的唇角有一点僵,她硬着头皮迎上江厌辞的目光,心口扑通扑通地跳着。
心跳一声快过一声,在月皊快要维持不住勉力装出来的笑脸时,江厌辞收回了目光,往里间去了。
待他进了休憩的内屋,月皊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刚刚似有话说,此时月皊呼吸平复了才忍不住去想他刚刚想说什么?
跟着江厌辞去了前院的小厮凑到孙福耳边低语。
得知江厌辞在前面饮了酒,孙福皱了眉,立刻吩咐婢女去端温的胶梨饮子,又询问沐浴的热汤可有备好。
孙福低声道:“三郎身上的伤不宜饮酒,若姨娘能劝上几分才好。”
月皊抿了下唇,没接这话,而是柔声寻问江厌辞要用的药。
孙福便将江厌辞内服外敷的各种药用法用量仔细地说了。
江厌辞从里间出来时,便看见月皊在专注地听孙福说话。
江厌辞收回视线,往浴室去。
月皊后知后觉江厌辞是去沐浴时,几不可见的蹙了下眉,显出几分为难犹豫之色。
孙福察言观色,一眼看出她的顾虑,低声解释:“三郎浴时,不需他人服侍。”
月皊微微惊讶。
她从小到大沐浴的时候,习惯了很多人服侍。
她刚刚瞧着几个婢女并未跟进去,正犯难要不要跟着。
对于这个新身份,她努力习惯,却又难以习惯。
总是显出几分迟钝与笨拙来。
江厌辞沐浴后换了衣服,只着就寝时的雪色中衣。
他在圈椅里坐下,接过孙福递过来的胶梨饮子,只喝了一口便不喜放下。
灯光打在他的侧脸,鼻翼侧落下阴影。
明暗的光影交错,将他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衬得更为锋利。
月皊忽然想起阿娘总是对着阿耶的画像黯然,阿娘时常说画像画不出阿耶的神韵来。
他生得这样像阿耶,阿娘见了他定要欢喜。
柔情漾在月皊盈净的眸中,重重光影下的她慢慢展颜,露出这段时日唯一真心的笑。
月皊后知后觉自己望着江厌辞发怔时,江厌辞早已抬眼看了她许久。
到底是一直养在深闺的姑娘家,月皊慢慢绯红了脸颊。
少女的尴尬一览无余,偏江厌辞不是个善解人意的翩翩公子,目光仍不移。
孙福黑亮的眸子转了转,笑着替江厌辞问出来:“姨娘怎么一直盯着三郎瞧?”
“你生得很像阿耶。”
话一出口,月皊后悔地咬了下舌尖,怕他不喜她那样唤他父亲。
“所以?”
月皊抬起眼睛望着他,眸中绻着茫然。
“把我当你爹了?”
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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