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本就执掌书院吗?”
赵瀚问道。
庞春来摇头:“含珠书院,好比一国。
费元禄这个山长,只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各宗支便是地方豪族,他们的家奴,早已掌控书院的各种事务。
甚至连含珠书院的学田,都在费尧年死后,因分家不均而招致抢夺。
含珠书院现在没钱,学田只剩几百亩,书院经费需要各宗凑钱承担。
费元禄必须借机拿回学田,他才能真正掌控书院!”
我尼玛!
赵瀚彻底服了,一个校园霸凌事件,竟玩出政斗和兵法,用得着这么惊心动魄吗?
赵瀚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先生,此事与我无关,我为何要冒着巨大风险帮你做这种事情?”
庞春来反问:“你为何天资聪慧,又有费映环资助,却漠视那科举功名,不愿跟着我好好学经?你为何每日练习武艺?你为何关注塘报上的政事?一个小小孩童,如此心机深沉,你究竟想干什么?”
“学生就是贪玩而已。”
赵瀚笑道。
“费如鹤贪玩我信,你贪玩我绝对不信,”
庞春来追问,“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便是今后打算造反,为师也全力相助。”
赵瀚连忙否认:“先生想多了,我没事造反干嘛?”
庞春来冷笑道:“可以造反。
我若年轻二十岁,也会图谋造反。
真的,造反比科举有前途,就算你没这个想法,我也劝你今后试试。”
“先生为何这般说?”
赵瀚问道。
庞春来这货明显在引诱小孩子,给赵瀚灌输造反的想法:“关内之人不知,我在辽东却明白,这大明恐怕时日无多。
赋税日蹇,军资陡增,只能加税加饷,不啻于饮鸩止渴。
若新皇英明,或许还有转机,但我看了近一年的塘报,当今圣上只是个没担当的小聪明。”
赵瀚说道:“当今圣上,智除阉党,万民皆赞其英明神武。”
“他英明神武个屁,”
庞春来讥讽道,“整死个太监,一句话的事情,被他办得犹犹豫豫、扭扭捏捏、遮遮掩掩,横生出如此多的枝节!
最后还不是一句话办成?登位一年,已换三任首辅,乱国之举也。
论权谋担当,他连万历都不如!”
马上就要换第四个首辅了……
庞春来说:“便是江南百姓,都被辽饷搞得不堪重负,西北苦寒之地能受得了?十年之内,天下必有大乱,或生张角、黄巢之事!”
顺便说一句,明末加派三饷,并非只向北方开刀,而是按照土地面积全国平摊。
但江南土地肥沃,而且人口众多,平摊下来还能过日子。
西北就不行了,简直逼着百姓造反。
庞春来笑道:“乖儿,我教你造反的本事怎样?”
赵瀚心想,这还用你教?高中政治教材就是屠龙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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