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只是淡淡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些话,还要朕说几遍呢?”
纪纲似乎明白了,便叩首道:“卑下遵旨。”
朱棣背着手,擦拭了泪,依旧淡淡地道:“裁撤汉王的护卫吧,汉王妃韦氏,过几日抱朕的孙儿朱瞻壑入宫给朕见一见,朕许多日子不曾见这孩子了。”
他挥挥手,一副疲倦又无力的样子,接着苦笑道:“都退下吧。”
于是众人行了礼,纷纷告退。
张安世是第一个开溜的人,毕竟这个时候,任何人都能想象,朱棣此时的情绪不对。
等出了殿,他长长地松了口气,不由感慨道:“没想到汉王殿下是这样的人。”
姚广孝觉得自己遭受了精神攻击,脚步加快,此时只想离张安世远一些。
这家伙坑了人家,还反过来装纯,真是脸都不要啊。
张安世又道:“真是没想到,来袭击的天策卫居然是汉王下令的,太可怕了。”
徐辉祖背着手,微笑道:“所以你行事,更要谨慎,谨言慎行四字,别看只是轻飘飘的,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多少人经历了血泪之后才总结而出的。
少年人……不可锋芒过盛,如若不然,必遭人嫉恨。”
说着,他叹口气,脸上带着几分郁郁。
他是不喜汉王,可毕竟是自己的外甥啊!
当然,他明白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汉王的性情如此,若是继续骄纵下去,就真可能要到兄弟相残的地步了。
张安世道:“小侄谨遵世叔教诲,世叔这番话,深得我心,世叔这样的家教,我想徐钦他们,一定都很乖巧懂事吧。”
听了张安世的话,徐辉祖大为欣慰,这话是说到了他心坎里去了,相比于朱棣的家教,他觉得自己比朱老四强得多。
于是他微笑着捋须道:“人啊,活在一世,自己有通天的本事,有再多的富贵,又如何呢?功名利禄,终究到了最后,不过是一场空而已。
这些话,你这样的年纪,可能无法理解。
可若是到了老夫这个年纪,便晓得,这绝非虚言。”
“将来你便知道,人最终最值得欣慰的,还是能教育好的自己的子女。
所谓言传身教,唯有如此。
即便有一日,真到了要撒手人寰的时候,才不会觉得遗憾。”
张安世乐呵呵地道:“对对对,世叔说的太对了,我姐夫也经常这样说,他也是这样教导我的。”
徐辉祖点点头道:“太子是个明事理的人啊。”
这一番话,拉近了徐辉祖与张安世的感情,至少徐辉祖觉得张安世很对自己的胃口。
于是他便道:“所以男儿最紧要的是成家立业,此后多生子女,对子女们严加管束,教他们温良恭俭让之道,如此,才不枉此生。”
张安世道:“听了世叔的话,我这才醍醐灌顶。
世叔说的太对了。”
徐辉祖红光满面:“老夫最得意的,就是家中子女还算乖巧,平日里恭顺……”
此时,两个已出了午门。
只是刚出来,却见一人急急忙忙地上前,奔着徐辉祖来,边慌张地道:“老爷,老爷,不好啦,不好啦。”
徐辉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只见这人道:“老爷,家里出事了。
小的四处寻老爷,得知老爷在宫里,一直在此等候。
老爷……家里的姑娘和少爷……他们披挂,带着家中的家将,骑马去栖霞了,说要去栖霞助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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