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纯大大方方的伸过了手,轻轻一握便放开手说道:“不算什么,这个年龄的孩子很是叛逆,不过也正好我找了新工作正准备辞职。”
她饶有兴趣的看着张群青,那五官和眉宇间的神色,简直就是张春明的翻版,只是更年轻更有活力。
说罢她又侧脸略带歉意的对张春明说道:“春明,我突然到访是不是影响你们了,实在是冒昧,只是想着你应该在这里,办好了事情就来通知你了。”
张春明摆摆手:“不妨事,这两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先说说准备去哪里高就?”
两人就这么自顾一问一答,倒好像把张群青和刘超的事先放到了一边。
每当听到王纯叫父亲名字,张群青都不免微微皱一下头,这么亲昵的称呼让他不自在。
他悄悄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刘超,刘超的神色也挺古怪,但却是张群青熟知他的故作深沉的憋笑,这神情又让张群青有些尴尬。
眼前的这个王纯显然和父亲的关系不一般,想到昨晚栓子欲言又止的神情。
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不由得的又朝王纯看去。
在他眼中王纯除了白实在没什么出众的地方,看年龄似乎也就是三十出头。
她的皮肤细致的像是被细砂纸打磨过;一头略微卷曲的长发披着肩,两边鬓角的头发被她拢起在头顶系了一条丝带又从脑后散下去,露出了又薄又小巧的耳朵;她的前额留了一些刘海,很薄却带着弯度如同淡淡水墨让人显得洋气,灵动。
两道细眉下一双秀眼,单眼皮的眼睛,略带弧度的单眼皮小眼睛,小鼻子,小嘴。
他从张春明的看王纯的目光中看到一种不加掩饰的喜欢,他是了解自己的父亲的。
甚至他觉得自己和父亲性格都有相似的地方,那是毫不掩饰的表达。
喜欢,厌恶,拒绝,逢迎,都是毫不掩饰,可偏偏他也和张春明一样生就一副书生气,所以一切不掩饰又显得那么淡然,当然也只是显得,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根本没想掩饰自己要做的一切。
他不明白父亲怎么会喜欢这个女人,继母张严氏显然比这个女人漂亮太多了。
他理解不了王纯这种一切都小巧到一起的景致和妩媚,直到他目光扫到王纯穿着风衣的修成的身材和风衣下露出的裙摆,丝袜和脚上那双孔雀蓝色的露着一半脚面的系带三分跟的皮鞋。
张群青似乎恍然大悟,这种恍然大悟让他又多了几分恼火。
这种恼火终于在作坊里负责洗衣做饭的刘大娘给房间里人倒好茶水的那一刻按捺不住了,于是他也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站起身:“刘超,我爹还有事,我们走吧!”
刘超也正坐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见张群青起身也跟着站起身来。
“张叔,那我们就告辞了。”
张春明只是淡淡说:“合资办厂的事,本来应该是我去拜见令尊当面商谈。
倒没想到你们两个如此积极,先说通了令尊。
不过这办厂是大事,我还需仔细考虑,等我考虑好久到府上拜访!”
他的脸上仿佛赫然写着:婉拒!
两个大字,张群青只说了个“爹!”
又看了一眼坐在张春明身边的王纯,便把又要继续说服的话咽了下去。
刘超却大大方方的笑着说道:“没事的张伯,本来这也不是急的来的事。
原本前两天有人介绍周宗良和我爹相识,说的也是打算办厂的事。
只是我爹道说,周老板生意虽大却是做的洋人的生意,若是两相比较拿出闲钱做些投资更愿意和本土的生意打交道。”
张春明眉头挑了挑,疑声问道:“你是说上海的颜料大王周宗良?”
“正是!
想必张伯也知道,周老板正是代理了德国的颜料大赚了一笔。
我听群青也提起过,咱们的靛蓝最多卖二十元一桶,而德国进口的普鲁士蓝和靛蓝颜色相当,已经从三百块涨到将近一千元一桶而且还供不应求。”
王纯的声音和她的五官一样细小的轻柔的:“进口这么赚钱,怎么反倒要做工厂要低利润?”
();() 惊讶的神情已从张明春的脸上退去,他温柔的对王纯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进口货颜色稳定持久,不仅颜色种类多应用的染色面料也多,能供应纺织厂大批量生产。
他们要做厂就是生产进口的那种化学染料,所有的生产都在国内,省去了时间运力和关税,大批量的生产成本价更低,良心的卖国货价,黑心的冒充进口货恐怕也有销路。”
“那这生意不错啊,春明,我觉得可以做。”
张春明一摊手:“说的轻巧,哪弄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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