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唐室只剩长安京畿之地容身,但仍为天下正统。
谁第一个推翻唐室,势必成为众矢之的。
因此各大藩镇再怎么嚣张,也不敢杀进长安去。
只能互相征战,想方设法扩大自己的地盘,壮大势力。
这抢地盘呢,必须有一个理由,不然师出无名。
“忠君”
是最好用的遮羞布。
比如占据河东的李元宗,今天骂这个狼子野心,明天骂那个阴谋不轨,先发檄文一通骂,然后表示自己要为君分忧,派兵攻打。
被他盯上的那一方不甘示弱,也发檄文反驳,表明自己对朝廷的忠心,骂李元宗阴险狡诈。
每次混战前,檄文满天飞。
后来周嘉行崛起,他做事干脆果断,谁挡了他的路,二话不说,领兵征伐。
檄文不需要。
借口也不需要。
他要平定天下,恢复旧日河山,四海之内的藩镇全是他的敌人,还需要费心找借口吗
连李元宗这样的人都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发兵,周嘉行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说打就打,绝不废话。
南北各大藩镇恨得牙痒痒。
这个年轻后生简直太不要脸了,就不能按着套路走吗
周嘉行着闷声不响的,拉仇恨的功力不可小觑。
九宁望着他高挑的背影,双眼闪闪发亮。
她不介意周百药和周嘉行这对父子在她的阁子里打一架。
打吧,打得越热闹越好
一道含怒的阴沉视线掠了过来。
周百药冷冷地着九宁。
九宁赶紧收起幸灾乐祸之色,扶额作虚弱状,“怎么这么吵”
眼帘微抬,扫一眼左右,神情茫然,“阿耶,你什么时候来的”
又指指阁子外狼狈的女眷们,“怎么这么多人呀”
听她的语气,仿佛在怪周百药他们把熟睡的她吵醒了。
周百药气得嘴唇哆嗦,面如猪肝色。
这会儿懒得和女儿计较,他一甩袖,扭头向周嘉行“还不跪下”
周嘉行没动,淡淡地瞥一眼周百药。
眼神里没有一丝惧怕或是恭敬。
周百药哆嗦得更厉害了,脸上阴云密布。
他的侍从上前几步,怒喝周嘉行“苏晏,阿郎命你跪下,你还不跪”
见他仍然站着不动,几人围上前,朝他扑过去。
其中一个对着他的膝盖狠狠一踹。
“唉哟”
几声惨呼,周嘉行只抬了抬胳膊,就把侍从们打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