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多弟太突出、太急于表现自己,一下子把其他侍婢衬托得好像在敷衍了事一样,引起其他侍婢的不满。
她又不屑和一帮侍女说好话,两边时有口角。
以金瑶为首的侍婢背地里说多弟不要脸皮,不巧让多弟撞见了,差点打起来。
刚才多弟来找衔蝉说想告假去寺里上香,衔蝉想着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答应了。
听衔蝉说完来龙去脉,九宁啧啧了几声,金瑶胆子不小,竟然敢和多弟吵嘴。
她挥挥手“姐姐们尽心照顾我,我都一样喜欢让金瑶大度些,别为了些芝麻小事争闲气,我要恼的。”
衔蝉笑着应了。
九娘待侍婢很好。
只要侍婢尽好自己的本分,不坑害别人,哪怕拔尖要强、拈酸吃醋,她都不会往心里去。
用九娘的话说,都是花骨朵一样年轻漂亮的好姐姐,各有各的性子,用不着成天死气沉沉、老气横秋,大家尽管按着自己的性子来,不过都得守规矩,绝对不许勾心斗角害自己人。
上次九娘被掳走,蓬莱阁的侍女失察,全被罚去浆洗房、织房、马厩。
九娘回来后,立即把她们召回蓬莱阁。
管事犹豫着不敢答应。
九宁含笑道“侍女不懂武艺,就是照料我生活起居的,难道还能指望她们打退歹人而且朱鹄闯进蓬莱阁时她们都被药倒了,算不得失察,还让她们回来跟着我。”
于是侍女们又回来继续伺候九娘。
能够重新回到九娘身边,她们感恩戴德。
金瑶也是急于回报九娘,却处处让多弟抢了风头,才会和多弟起争执。
衔蝉已经骂过她了。
九宁取来刚才写给周嘉行的信,放好,问“你打听清楚了没有多弟她家是哪个乡里的”
衔蝉摇摇头,道“我问过她好多次,她说她是被家人卖的,已经记不得家在哪儿了。”
算起来,多弟是大前年被卖的,五娘刚好路过买下她。
那时候多弟都十多岁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掉家里人不过不管别人怎么问,多弟都坚持说自己忘了。
衔蝉也是做奴婢的,能够猜得出多弟在想什么“我多弟一定是还在怨她家里人,所以假装把家人都忘了,其实她肯定还记得家在哪儿。”
府里很多侍女四五岁就被卖了,就这样她们还记得家大概在哪个地方她们不敢忘,忘了自己的出身,这辈子就真的一点念想都没了。
虽然她们是被亲人卖掉的,平时开玩笑时都说恨家里人无情,将来就算家人讨饭到跟前也不搭理他们,可心里其实还是期盼有朝一日能和亲人相认。
金瑶每次说起她的父母都骂骂咧咧,说她爷娘是老不死,成天只知道打她骂她,要是老不死翘脚走了,她绝对不会掉一滴眼泪。
逢年过节却捧着攒的钱哭,盼着她爷娘哪天忽然发财了要来赎她。
九宁点点头,她总觉得多弟不会突发奇想去上香多弟不信佛。
也许多弟是想回家找她的家人
逢年过节人会格外思乡,兴许多弟想家了。
里多弟的名字是高绛仙,没有多提及她的家人,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是落难的世家女。
现在九宁知道高绛仙这个名字是多弟为了体面自己取的,自然也明白她不是什么世家女,要么她冒充了高家小娘子的身份,要么这个高家也是她随便捏造的。
不知道多弟是不是和其他婢女那样一边恨着卖掉她的家人,一边还是想和家人团聚。
九宁正琢磨着要不要派人跟踪多弟,阿大去而复返,领着胡人进来拜见。
几名胡人都戴毡帽,穿彩锦袍,为首的一人满脸络腮胡子,正是怀朗。
他们刚才给周都督送了礼物,等见过九宁立刻就要走。
九宁在商队待了几天,和怀朗已经混熟,见他来了,立刻让衔蝉去烫酒“上次你说的那个剑南酒,我好奇让人寻了些来,不过不是剑南的酒,是江州这边的酒坊酿的,你尝尝,能不能和剑南的比一比高下。”
怀朗先向她行礼,尔后放声大笑“幸亏我机灵,找郞主讨来这趟差事,不然就错过县主这里的美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