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小家伙,惯会拿可怜巴巴的神情人了,跟我们家那丫头似的,着乖巧,实则一肚子坏水。”
谢芸锦喉咙发紧,连忙抬头天逼退眼眶中的热意,然后才故作不高兴地开口“谁一肚子坏水了您怎么拿我跟一头牛说事儿啊”
聂鹤也讶然抬头,见到她先是警觉地四处望了望,确认周围没人后才松了口气,哼笑道“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谢芸锦耸了耸鼻子,不自觉撒娇“不跟您计较”
见疼的外孙女,聂鹤也眼角的笑纹堆叠在一起,喂完最后一把草,起身到院子里洗干净手。
谢芸锦贴了上来,将自己白天买的东西都在他面前摆开。
“我今儿去县城了,顺带也给您买了点东西,还有这荷叶您留着泡水喝,消暑。”
她像小时候一样,得了什么好东西就喜欢一样样展示在家人面前,然后仰着那张惹人的小脸,等着人夸奖。
聂鹤也忍住笑,习惯性地捻起几片放到鼻尖嗅几下,严肃地问“在你陈叔那儿没惹祸吧”
“当然没有啦”
谢芸锦娇声反驳,指着那一小包荷叶,“还帮他采药了呢也就是没赶着时候,等我晒的荷叶好了再拿来给您尝尝。”
“那我可等着了。”
聂鹤也睁大眼笑了,片刻后长舒一口气,“没惹祸就行,你陈叔是个有本事的,小时候教你的东西别丢,好好学着。”
“知道啦。”
谢芸锦乖巧地应了句,又嘟囔道,“合着我在您心中就一混世魔王的形象。”
聂鹤也哼了几声,开始赶人“行了,东西也拿来了,快走吧,别叫人见。”
他和谢芸锦的关系也只有大队长家几个人知道,虽说江渡村的批斗风气不重,但能避则避,谁也不想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
谢芸锦轻轻揪了把他许久没刮的胡子“我来的时候都了,没人还有事儿问您呢”
聂鹤也捂住自己的下巴,象征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语气里满是纵容“那你说。”
谢芸锦抿了抿唇,下意识把声音放轻“您有没有什么好友同事是姓路的路见不平的路”
闻言,聂鹤也眉心一跳,不动声色打量了下外孙女,面不改色地开口“你问这个做什么”
谢芸锦不答,撒娇道“有没有嘛”
聂鹤也被她晃得头晕,摆摆手,一脸好笑“有的同事也就见过一两面,我哪记得人家姓什么”
“关系近点儿的呢没有吗”
“没有没有,没天光了,你快回去,姑娘家大晚上小心点儿。”
他的语气如往常一般,听不出什么特别,谢芸锦失望地哦了一声,在外公的催促下走出牛棚。
既然不是外公这边的,那应该就是爸爸那头的关系了吧谢芸锦在心里琢磨着找时间写封信问问,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最后一丝光亮回去。
第二天上工,谢芸锦将她换来的三块八和买的日用品拿给陈广福,得意洋洋地讨功“不少吧全靠我的三寸不烂之舌”
因着方向东的关系,陈广福到供销社换药多少都能得到点照顾,和谢芸锦拿来的钱数差不离,也就她这个没眼力劲儿的愣头青自鸣得意。
陈广福又好气又好笑,不耐烦她那副小模样,板着脸道“干活去”
谢芸锦扁扁嘴,切了一声。
她是不会给自己找活儿干的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扯着嗓子问道“也没活儿呀”
陈广福叹了口气,指着自己脚边那包山参“山脚那处小溪知道吧到溪头的桃树林,会有个当兵的过来,你就把山参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