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几巡,县衙往下挥挥手,歌女和舞姬都垂首下去,来时是十位,回去就变成了九个,其中一个被冯令史揽了过去。
县衙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始了今日的正题,“漕县小地,咱们今日聚在此处不论身份,不分你我……在京中官员看来,都是不足道的人物。”
“如今,有个泼天的富贵摆在眼前,不知诸位,可敢一试?”
县衙已经抛出了话头,但显然,这处只有沈昭一个外人,其他人是早就知情的,只是配合着演戏罢了,还未问清便不合常理地纷纷应和着。
县衙时不时往沈昭这边瞄一眼,见他面不改色,有些心急,可也不好主动提议。
其他人都表过一番誓要追随的态度后,沈昭才笑着开口表态,“某只一落魄商户,无权无势,家中些许糟粕金银,如大人们不嫌弃,某也可掺和一番。”
就等着他这句话呢。
县衙笑得真诚,声声高贤弟、贤弟地喊他。
方才冯令史的退步也是为此,不然沈昭抢了他买的娼妓而且还对冯氏无礼,他早就动怒了,为了高家的金银,他才忍下来。
他色眯眯地打量着正在挑葡萄吃的李思筠,当真貌美,内里还是个野性子,等高家的兔崽子走了,再将她抢回来就好了。
明晃晃恶心的黏腻眼神,沈昭先发现了,他将李思筠往后扯了扯,用身形完全遮挡住她,这样,冯令史再怎么看,也只能见到一抹粉白衣角。
冯令史哼了一声,随后仰面朝天,他也算是冯家人,这些关键事自然要由他来说,倨傲道:“冯后和大皇子如今广招贤士,漕县虽小,但也能勉强入眼……此等好事,大家好好想想罢。”
虽然说是想想,但此时,问的只是沈昭一人,县衙这行人已经将高家的底细打探得清清楚楚,只想要其钱财。
“那太子……”
沈昭装作大惊,话只说了一半,所有人却已明白了他的话下之意。
太子仍在,谈及此事岂不是算造反?
冯令史不屑道:“呵,太子又算什么?先郭后曾是楚国王后,楚国亡了,她被陛下收入后宫时还大着肚子,谁知太子血脉真假。”
两人后面的子弦垂头默立,窥见沈昭仍笑,眼神却是冷的。
他便知,这位冯令史好日子过到头了,殿下已经动怒了,先后是禁忌。
县衙却回道:“冯弟莫要胡言,太子乃先郭后第二子,前面还有如今的娥阴公主,太子血脉无错,最开始那个带着楚国血脉的余孽,听闻是被打掉了。”
县衙虽然想攀上冯后,但也不愿诋毁名声甚好的先后和太子。
只是现下大皇子胜算更大,他不想违心,才说了几句公道话,却在无意中救了自己性命。
余孽、余孽,沈昭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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