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伐伸手板板正正的给他把面具戴好,然后一巴掌把他头打歪:“说你是张麻子,你就是张麻子,懂吗?”
胡强唯唯诺诺:“是是是,卑职就是张麻子!”
杨戈看不下去了,撸起袖子:“您这么多话,要不我带上九筒面具陪您聊聊?”
沈伐一把卡住假麻子的脑袋快步往外走:“没那个必要,他陪我聊得挺好的!”
我欺负不了真麻子,还不能欺负欺负假麻子吗?
杨戈目送他出去,转身郑重的将圣旨奉到灵前,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这回风光了吧?这可是五品大官哦,那县太爷见了你,都得给你鞠躬,回头见着张老栓和麻狗他们的爹了,您好好跟他们抖一抖威风,羡慕死他们……”
他越说声音越小,眼前又浮起老头蜷缩在墙角,迎着阳光龇着几颗七零八落的老牙“嘿嘿”
大笑的模样。
阳光散尽,眼前只剩下几许袅袅青烟。
带走了他的来处……
……
“爹,您找我。”
杨天胜步履轻快的走进堂屋,抓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就咕咚咕咚的一口气饮尽。
杨英豪心疼的打着他的爪子:“你给老子放下,这可是灵隐寺龙井十八棵……”
“啪。”
杨天胜将茶壶拍在桌上,横起衣袖擦嘴:“嘁,小气!”
杨英豪深吸了一口气,拿过一旁的书信递给他:“你看看看看这个。”
“嗯?”
杨天胜接过书信看了一眼落款,立马就嚷嚷道:“杨老二啥时候给你写的信?我怎么不知道?”
“啪!”
杨英豪一拍楠木圆桌,怒声道:“坐下!”
杨天胜见亲爹额头上绷起青筋,当即老老实实的坐下,抽出信笺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了一遍,当即就喜出望外的又要大声嚷嚷。
杨英豪再次一拍圆桌,怒斥道:“你看看你,出去疯了两年,什么礼数都忘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坐直喽!”
杨天胜把将要吐出口的“牛逼”
二字给咽回去,板板正正的坐好,心头嘀咕着“食古不化”
,面上一脸诚恳的说道:“爹,此事孩儿带人去做,保证不堕了咱明教的威风!”
杨英豪揉了揉额头,尽力压抑心头的烦躁,心平气和的与他说话:“你是只看了半截吗?此事有风险!”
杨天胜:“孩儿知晓有风险啊,那杨老二不都说清楚了,此事犯忌讳,可能会招来朝廷官兵的打击……您还怕这个?”
“这不是怕不怕的事。”
杨英豪呼出一口浊气:“而是值不值的事!
当今熙平皇帝年富力强,心术手腕尽皆不差,时下又正逢边军在北疆大胜了一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下场去跟他作对……殊为不智!”
“有什么不智的?”
杨天胜把嘴一歪,嗤笑道:“左右也不过是又派兵来打,难道咱们就这么猫着不露头,朝廷就能把咱们当个屁给放了?左右都是打,这事儿办成了,江浙百姓还能记咱明教一个好儿,就算是再偃旗息鼓一段时日,也都是值得的!”
“若是连这也怕,那往后也别提什么造反了,大家伙儿商量商量怎么改了教义,往后大家都他踏踏实实的做个富家翁、安安心心捞钱就好了,还省得空背个反贼的名头,又挨打又吃不了肉!”
杨英豪自动忽略了他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语,迟疑道:“话虽如此说,但皇帝和权臣斗法,咱明教不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也就罢了,还掺合进去主动平息两头的争端,费时费力又两头都得罪……这个账,怎么算都算不过来!”
杨天胜看了自家亲爹一眼,正色道:“爹,孩儿说几句话,您不能生气、也别打孩儿……”
“孩儿有时候就顶看不上咱们教中那些又蠢又坏的造反派,一个个平日里口号喊得震天响,又是匡扶济世、又是救百姓于水火……可到底办了几件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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