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喽,哎哟。”
老梁头摇摇头,又躺下了。
“酒有啥好的,肉才是好东西。”
焚尸匠刘三斤凑了过来,笑嘻嘻的问:“秦娃子,恁吃的啥肉?”
秦河愣了一下,摇头:“吃太快了,没细瞧。”
“咦,恁吃肉都不,糟践咧。”
刘三斤一脸惋惜。
“进肚子了,不糟践。”
秦河拍了拍肚子,咧嘴一笑。
那肉他是真没尝出来是什么肉,这个时空的食材和来的的那个时空大不一样。
别说肉了,连面都不是一个味道。
“秦娃子,你上次不是得了五两银子么,咋个不离开这鬼地方捏?”
最后说话的焚尸匠叫李瘸子,一条腿不知道什么原因瘸了,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
“奏是,留在这迟早是个死,出去闯一闯兴许还有条活路。”
刘三斤附和。
秦河笑笑,没说话。
现在的焚尸所对他来说,就是一块宝地,怎么可能离开。
给个龙椅也不换啊。
“这个世道人命就像草,哪有什么活路,都是短命的鬼,早死早超生。”
老梁头头一仰换了个姿势,小声嘀咕:“早晓得就死在家乡算喽,还能落个落叶归根,现在好了,哪天死了也是孤魂野鬼。”
几个焚尸匠向老梁头,都没说话了。
他们都是很远的地方来的流民,为了一条活路流落到了异地他乡,到了不过是等死的命。
秦河抬头望了望天,京城已经半年滴雨未下,每日都是艳阳高照,偌大的北方一片肃杀。
运河不缺水,但越来越多的流民预示着世道愈发艰难了,官府衙役每天一大早便推着板车满大街巡,从犄角旮旯抬出一具又一具瘦骨嶙峋的尸体。
等板车装满了,便拖去乱葬岗埋。
秦河虽然不曾经历过逃荒,但前身却留存着逃荒的悲惨记忆。
偌大的秦氏宗族三百多人举族从晋西迁徙,路上遇官兵,死一大半,遇乱军,再死小半,遇盗匪,又死一半,然后是路上饿死、渴死、累死、被人杀了吃肉死……最终到达京城的,就剩他这一根毛。
“额要是有钱,一定好好吃一顿肉,全荤,吃饱了第二天死了都值。”
过了许久,刘三斤嘟囔了一句。
“酒才是粮食精,吃肉没有酒,你吃个寂寞。”
老梁头反驳。
“你个老酒鬼,有本事就学李瘸子攒铜板买酒去,你又没那个胆。”
“钱损命,那是找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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