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时辰后,在去往房县的马车上。
徐长寿黑着脸:“兄弟,你这事办的不厚道。”
对面,秦河这牲口毫无愧疚,扣着鼻孔哼道:“你们四个抽签,那也是你去。”
召集焚尸匠的时候秦河都听见了,反派三人组趁着徐长寿不在的时候嘀嘀咕咕,正算计他。
那骨灰桶扣头丝毫影响不了徐长寿非去房县不可的命。
徐长寿一听,脸更黑了,大骂凌忠海和胥吏帮不是东西,是蟑螂,是臭虫。
可骂了两句他也蔫了。
有意思吗?
他来这焚尸所,就是预备出事了顶缸的,要不然当初就候不了这缺儿。
焚尸匠去十个,四个值班官差也得去一个,他不去谁去?
艳阳高照,几十辆马车沿着官道逶迤而行,山野还未至深秋,草木却已是一片枯黄,半年滴雨未下,巨木都枯蔫了。
路旁时不时有成群结队的灾民相错而过,携家带口步履蹒跚,骨瘦如柴。
他们向着京城汇聚,乞求在那里能找到活下去的希望;可怜他们并不知道,去往京城,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只不过是换个地方埋,幸运的能留个尸骨下葬,不幸运的就成了野狗口下的零碎。
乱世的人命就像那枯黄的野草,啥也不是。
只有人死的够够的,人地矛盾消失,才会开启下一个盛世。
几千年王朝风雨,概莫如此。
车上的一众焚尸匠着相向而行的灾民表情沉默。
一半是被勾起了往事的回忆,一半是此行九死一生,很多人已经不抱希望能回去。
来时的焚尸所,此情此景,就像是世外桃源。
直到车队离开京城,道路两旁不见灾民,气氛才活跃了一些。
还是徐长寿,这家伙沉吟半响,问秦河:“凌忠海那王八蛋说龙涎香能防治百病,你说咱们昨天晚上闻了那么久,会不会就不得瘟疫了?”
众焚尸匠一听,也都来了兴趣。
昨晚焚尸所那味大的,所有人都吸了老鼻子,早上起来一问才知道。
是秦哥儿房里烧了个龙涎香的香囊呢。
“额觉的有用,要不然那玩意能是贡品么。”
“奏是奏是,肯定有用。”
“瘟病那也是病咧。”
“那俺们百病不上身哩,不晓得吸的够不够。”
老梁头、刘三斤、李瘸子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有用没用其实谁也不知道,就是提个气儿壮个胆儿。
于是所有人都不自觉向秦河。
一来是秦河没发话,二来是秦河现在威望越来越高了。
毕竟四城焚尸所,就出了秦河这么一个焚尸官。
秦河清了清嗓子,道:“那个屁……额,那个龙涎香是可以防治瘟疫的,我们东城焚尸所的人肯定不会染病,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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