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掖庭以后,沈霁径直去嬷嬷那领了套选侍规制的文房四宝。
采选入宫的良家子们通诗书笔墨的不多,因而并不是人人都有。
她去领取的时候,嬷嬷格外似乎格外高看一眼。
沈霁虽出身灵州小门户,可她新父是教书先生。
自幼跟在母亲身边照顾起居,闲暇无事的时候,也会学读书认字。
这些年,家中没有条件让她研习风雅六艺,可读书学习却是门槛最低的珍宝。
新父时常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幸好沈霁争气,也喜欢读书,练了一手还能入眼的簪花小楷。
如今到了后宫里,美人如云,个个身怀技艺。
她虽身无长处,但好歹通文墨,也不至于太被动。
西苑选侍们的屋子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圆桌。
沈霁将圆桌搬到窗前,整扇推开,从外经过的人轻而易举看得到屋内光景。
她点一盏灯搁到桌上,宣纸铺开,墨块研匀,又细致地净了手,方坐下认认真真地誊写经文。
沈霁写得认真,晚膳都不曾去用,班玉雅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急匆匆来屋子里查看,就见她正坐在桌前凝神专注地写着什么。
班玉雅松了口气,凑上前说:“今儿晚上姐姐没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幸好你在。”
“沈姐姐这是写什么呢?”
沈霁收了最后一笔,这才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温声细语地说着:“是《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佛经?”
班玉雅不太理解,以为是自己孤陋寡闻落下了什么活没做,羞愧地问,“姐姐怎么开始抄佛经了,可是嬷嬷吩咐下来的?”
她低头去看纸上整整齐齐的娟秀字体,不住地小声夸:“从前不知,原来沈姐姐的字写的这样好看,连如此晦涩难懂的佛经也背的下来。”
沈霁柔柔笑着,避重就轻地说:“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我左右闲着,想为娘娘抄经祈福。”
班玉雅心思单纯,并未多想,反而愈发同她亲近了,一张清丽的小脸上满是敬佩:“我就知沈姐姐心地善良,同戚宝林那些人一点儿也不一样。”
说罢,她掩面打了个呵欠,细心叮嘱着:“天黑了,姐姐早些歇息,可莫要熬坏了眼睛。”
沈霁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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