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你喝醉了。”
赵弘润将玉珑公主扶正了。
“我没有醉,恰恰相反我很清醒……我真的很恨,我恨生在宫廷,我恨身为公主……我恨我有一个抛夫弃女的母亲,亦恨我有一个从未将我当女儿一样对待的父亲……除了一个毫无价值的公主之衔,我还有什么?……我一无所有,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必须接受身为公主的宿命,作为联姻的牺牲……”
望着她自怨自艾的模样,赵弘润不由地有些心疼,忍不住劝道:“皇姐不是还有我这个弟弟么?”
玉珑公主愣了愣,抬起头来,表情有些复杂说道:“我也恨你,弘润。”
“什么?恨我?”
赵弘润不可思议地问道。
玉珑公主惨惨地笑了几声,喃喃说道:“我不应该恨你么?……端阳节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水池旁,那时的我明明已经任命了,接受了这上天强加于我的不公平,可偏偏你出现了,偷偷带我离开皇宫,去感受宫外的热闹……是你打开了皇宫的牢狱枷锁,把我给放了出来,我明明已经任命了的……”
“……”
赵弘润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为什么你要带我去雅风诗会?为什么你要替他送信?……为什么你要给我那种假象,仿佛我还能留在大梁,至少还能够留在生我养我的都城,不至于被嫁往千里之外的邻邦?”
“……”
赵弘润默然不语。
记得当初他带玉珑公主赴他六皇兄弘昭的雅风诗会,他并没有想过在那次诗会中,何昕贤会对玉珑公主报以爱慕之心,并且,玉珑公主亦不反感何昕贤这位俊朗而文采出众的年少士子。
为何当初何昕贤请他传递书信给玉珑公主的时候,赵弘润会考虑那么久?
因为他知道,玉珑公主自小被关在深宫,几乎没有接触外界的机会,不管是何昕贤还是李昕贤、亦或是张昕贤,任何一个与玉珑公主保持一定时间的书信来往,玉珑公主都会对他渐渐生情的,毕竟她只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十五岁的小女孩而已,正值青春懵懂之时,只要付出时间与精力,谁都能使她倾心。
可偏偏他赵弘润不能够,因为玉珑公主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
于是乎,赵弘润最终选择了何昕贤,他原以为这个重情重义的年少士子应该可以成为玉珑公主的理想夫婿,但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错误的。
或许在这个时代,除了他赵弘润以外,再没有人会将感情看得那么重。
『依靠别人,果然不是什么妥善的法子啊……』
赵弘润暗暗叹了口气,由衷地感慨他的想法终归还是太理想化了。
“对不起。”
赵弘润低声向眼前的玉珑公主歉意说道。
“不……”
刚说一个字,玉珑公主脸上便露出了痛苦之色:“弘润,我的头好痛,越来越痛……晕晕乎乎……”
赵弘润一听就晓得是酒的后劲上来了,瞧着她难受的样子有些心疼地责怪道:“我方才就叫你少喝点的!
……到马车里歇息会?”
“别动别动……头晕……”
玉珑公主甩了甩脑袋,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腹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呕意,好不容易才将它压了下去。
她双手搭在赵弘润的肩膀上,整个人左晃一下,右晃一下,仿佛随时随地就会倒下来。
见此,赵弘润也不敢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玉珑公主仿佛是好一些了,晕晕乎乎地看着赵弘润,继续她方才想说的话:“弘润用不着跟我道歉,是我不好……是我一直在抱怨才对……我明白的,弘润,你对皇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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