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家的人虽往日仗着家里儿子多,常在乡里撒泼使蛮,一下子见着这一帮孔武有力且面色不善的男人,也不禁有些气怯。
贞锦依气极,驳斥道:“你们又不是官府,凭什么绑了人在外头示众?就是官府绑人,也要有律法做凭据。”
若是对方人少,乌大早动上手去,此时虽被一大帮人的气势镇住,仍不服气辩道:“她是我老婆,我管教老婆,官府也管不得!”
话虽说得硬,调门却已降下来不少。
贞锦依冷笑道:“她现是官家人,官府就管得!”
此话一出,不但乌家的人惊愕,岑水生也讶然道:“三丫头,你大姐出嫁时不是……”
贞锦依暗暗拉他的衣袖,止住他的话,转头对良铮道:“铮师哥,锦官院的公文在你那里,取来给他们看看。”
良铮微愣了一下,立时醒过神来,一伸手从怀中掏出锦官院的公文。
贞锦依拿过来打开,对着乌家的人打开:“这是省城锦官院的公文,来调遣我大姐去省城织造局的,这上头可写着:‘调原籍埠宁绣坊经二等绣匠入江安省锦官院’。
经二姑姑已接来了在这里。”
说着指了指骡车上探头来看的经二姑姑,再指一指正在慢慢靠近的绎家管事:“那边是府衙派出来的师爷,立等着接我姐去复命呢。”
那绎家管事原是读过些书的,此时穿一身长衫,戴着个方帽,又带了两个高大仆从,看着颇有些体面。
乌家母子见他果然有些气度,底气又下来一截。
但他家向来蛮横惯了的,虽看对方人多势众,但毕竟是在自家地盘,也不肯就这么低头认输。
乌大便置疑道:“你莫欺我们不认得字,拿什么省里的公文来压咱们,谁晓得那是不是真的?”
贞锦依又向良铮道:“铮师哥,把府衙的文书也给他们瞧瞧。”
良铮当真又取了那调换陵锦佑户籍的文书出来。
贞锦依亦拿过来展开:“锦官院的公章你们没见过,府衙的大红章你们也没见过不成?这上头可是写了,要调贞绣珠的户籍入省城的,我们接了她,这就要回县衙去改户籍。
你们不放人,就是违了督办衙门、知府衙门两重的令,我们回了大人们,你们和督办大人、知府大人打官司去!”
乌家众人全都一字不识,但看那公文上的红章,再听贞锦依说得言之凿凿,不由得面面相觑。
半晌,乌大才说道:“就是官府的老爷,也不能硬拉了我老婆去做工吧?”
贞锦依又一阵冷笑:“我大姐原是在官府录了籍册的,那就是官府的匠户,官府要征召,你们敢不放人就是对抗官府。
我跟你们说不明白,绎师爷,劳您的驾,同他们讲讲官家的法度吧。”
说罢对着绎家管事福了一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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