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抚着桌上的琴弦说道“朕亏欠了你良久,你却给了朕留下了许多,若你还在,你想要什么呢”
琴弦闷闷地发出一声轻响,但是吴美人回答不了他。
皇帝沉思良久,忽然说道“朕知道了。”
十数天后,高桓的伤养好了,他偷偷溜出了长安,这一次,是大摇大摆地穿过朱雀大街。
这一日是东宫的辉煌之日,年轻的皇太子得胜归来,他骑在匈奴名种照夜白的玉鞍之上,原本白皙俊秀的脸新添了悍然的粗粝,更加深入长安佳丽的心。
高桓意气风发往蓬莱殿走去。
路上,有神色紧张的太监在高桓边上悄悄说了一句话“圣上前些时候突然去了含凉殿西偏殿。”
高桓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高桓来到蓬莱殿。
天子高坐其间,高桓低头敛眉,向皇帝禀告在高句丽的行动,良久,皇帝轻轻地笑了一下。
这笑是发自内心的愉快,高桓同样轻快起来。
皇帝说道“朕知道,你这次来朕这里是讨赏的。”
高桓在这当口犹豫了一下,他想起了林晏的话。
皇帝问道“六郎,说吧,你想要什么”
皇帝兀自笑了一下,然后又道“先前,你为那李家二娘子茶饭不思,朕便准了她入你东宫,如何”
高桓的脑子嗡了一下,半晌,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可是她、她已经嫁了人。”
皇帝却意味声长地说道“无妨。”
他接着问道“你意如何”
高桓走出了蓬莱殿,他骑着马到了东宫嘉福门处,却没来得及扯住缰绳,照夜白撒欢地往前小跑了一阵。
林晏早在这里等了多时,手忙脚乱地拉住了照夜白,着高桓,脸色紧张“圣上赏了么”
高桓不置可否,没有理他。
林晏硬着头皮试探着问道“殿下可是要去宜秋宫良娣应该早就等急了。”
高桓扫了一眼林晏,得林晏身上发冷。
高桓轻声说道“不,孤去太子妃。”
林晏一瞬间有所了悟,放下了心。
李桑桑施了妆,粉光脂艳,上襦是雪青的软缎,下面是茶青褶绸裙,清丽可人。
她隐隐怀有激动,她不知是为了父亲的那一味良药,还是单单为了自己的心。
高桓提前回了长安,有几个夜里,会过来和她厮混一番。
有某些瞬间,李桑桑觉得高桓堪称温柔,从前的寒冰仿佛融做了春水。
隐秘的欢聚终究是短暂的,李桑桑期盼高桓正式回来。
李桑桑有些微的紧张,掬水悄声安慰她“娘子放心,殿下此去高句丽为的一定是娘子父亲的药,娘子此番一定得偿所愿。”
李桑桑将攥得生疼的手放开,将口中的气吐了出来。
雁娘和红药进出了几回,都没有打探到消息,这更加增添了李桑桑的焦急。
这样显得不稳重,但李桑桑不想去管,她走到了门槛处,见了雁娘满脸灰败地绕了过来。
李桑桑冷静下来。
她的声音甚至是带着笑的“怎么了”
雁娘无法瞒什么“殿下去了太子妃处。”
李桑桑的笑凝固在了脸上,红润的唇和瓷白的脸,虽然美,却毫无生气了。
“知道了,都回来吧,别垂头丧气的,让人见了,反倒要编排我恃宠而骄。”
雁娘小心打量了一眼李桑桑,她竟然觉得她有些不透李桑桑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