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死别,并不曾放过哪个人,无论是宫女,还是王爷。
叶淮低低的,又嗯了一声。
文晚晚深吸一口气,眼泪从眼角滑下来,藏进头发里,她没有擦,只慢慢地继续说道“后来我撑不住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不知道哪里爬进来了一只癞,就趴在我脸跟前”
从那时候起,她开始怕癞,这东西与凄冷的雨夜,与人生第一次遭遇死亡紧紧连在了一起。
就连此时,也好像一下子听见了那夜连绵的雨声,文晚晚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蚊帐掀开了,叶淮趿着鞋子朝她走过来,文晚晚连忙睁开眼睛时,叶淮在她身边蹲下,一抬手,将身上披着的袍子盖在了她身上。
“不怕了。”
他摸摸她的头,声音很轻,“生死之事,谁也免不了。”
还真是个,完全不懂得怎么安慰人的大少爷。
文晚晚扯扯嘴角,想笑,又觉得鼻尖酸得厉害,心里有些暖,可脑海里,又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好像有人,也曾这么对她说过似的。
是谁呢
这夜文晚晚睡得很沉,早晨醒来时,门掩着,叶淮却不在,文晚晚胡乱挽了下头发,推门出去一
,叶淮正坐在檐下,听见动静时,回头了她一眼。
天色阴沉沉的,衬得他一张脸越发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平日里很淡的唇此时泛着微微的灰紫色,眼睛底下两大片青黑,恹恹中透着一股子暴躁乖戾。
文晚晚吓了一跳,脱口问道“你不舒服”
叶淮一双漆黑的凤眸盯着她,没有说话。
大约是错过了宿头,昨夜她睡着后,他一刻也不曾合眼。
反反复复想着从前的事,又想着与她相识以来的事,心头一时宽一时紧,许多很久不曾有过的情绪纷至沓来,天还不曾亮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觉得两边太阳穴又胀又木,胸口也一股子烦乱恶心。
这是毒发的前兆。
在这个时候,他不想说话,也不想见任何人。
从前每到这时候,他都会独自在密不见光的暗室中发疯发狂,直到药物发挥作用,压制住毒性,随后他会陷入长达一两天的昏迷,但是这次,他没有药。
叶淮不知道,这次毒发的情形会是什么样。
药在林氏手里,叶淮并不打算回去求她,但他有点犹豫,该怎么处置文晚晚。
她是皇帝的人,而毒发时的他,是最脆弱的时候。
虽然侍从们都在暗中保护,但,她跟他,毕竟是离得太近,万一他错了她,就是万劫不复。
叶淮目光沉沉地盯着文晚晚,心中千回百转,该如何处置她
他的这些心思,文晚晚却一无所知,快步走到近前,仰起脸端详着他,满脸担忧“南舟,你脸色很差,要不要去医馆”
她的神色如此关切,叶淮强压着满心的烦乱,摇了摇头。
“让我。”
文晚晚说着话,抬手搭向他的脉门。
叶淮是习武之人,脉门关乎生死,岂能轻易被人摸到立刻便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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