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过于劳心之故,康熙爷这一病直至来年开春方才彻底痊愈。
胤礽也是这时候才明白,原来于前朝政事游刃有余,好似任何时候都处变不惊的汗阿玛,心中也会有忐忑不定之时。
“思虑过重……”
胤礽心下不停咂摸着这几个字,原本枯燥的政务也好似不那么难挨了。
转眼便是数月过去
翻过年,小四也已经一岁多了,去岁正式入了玉碟,更名爱新觉罗胤禛。
不到两岁的孩子,这会儿能跑能跳正是闹腾的时候,偏小胤禛精力旺盛,宫人一个不留神儿便弄的浑身灰扑扑的,有一回竟不知怎的爬上了佟佳贵妃卧室里的屏炕上。
这可把一众宫人包括佟佳氏本人吓得够呛。
那屏炕乃康熙爷亲赐,所用材质更是少有的和画珐琅玻璃,满宫中都寻不到几件来。
佟佳氏往日自是格外爱惜,更何况玻璃易碎,若是当真伤了四阿哥………
总之那一日,承乾宫的灯火亮了许久,一直到深夜才熄。
也是从那日起,对四阿哥没事总爱往毓庆宫跑的举动,佟佳氏也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阻拦。
罢了,就当是消磨精力吧。
四月里,正值万物融生之际。
微风吹过,空气中满是花瓣的甜香气。
横据了小半个前院的杏花树下,胤礽一袭月白色长衫,手中三尺薄剑宛若游龙,舞动时又似是凝着青光,起承转合间配合着脚下飘逸灵动的身法,明明身处繁花似锦的人间,却偏有种说不出的飘渺洒脱。
一旁的小胤禛早看呆了去,一双乌黑的眼珠瞪地极大,连早前拼命鼓掌的小手都悬在空中,半天忘了动弹。
“殿下这剑术当真愈发厉害了。”
石桌旁,武将之家出身的觉尔察安隆张大着嘴巴。
良久才转头抱着手中朱红色的长枪叹了口气:
“这舞剑就是咋看咋好看,不像奴才这把长枪,怎么舞都瞧不出半点风姿来。”
“咳咳……风姿?你?”
差点被口中的茶水呛到,张若霖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一番。
一年多过去,小伙伴们陆续长了身量,而眼前的小黑胖也只便成了……嗯……中小黑胖。
良久,张若霖嘴角一阵轻扯:“风姿这玩意儿,跟武器可没什么关系。”
“呵……连杆枪都抡不动的人可没资格说旁人。”
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觉尔察也不甘示弱,当即反唇相讥。
闻言张若霖眉头都没动上一下:
“《礼记》第一篇《曲礼》可记住了?别到时候再被太傅点到,没得给殿下丢脸,还白白让大阿哥那头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