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料到他如此说,傻着他,莫名受了这一礼。
李成器只摇头,对我道“这位是西汉张留侯的后人,国子监本只收年过十四的学生,可他就凭着一句诗,破了这例。”
他似笑非笑我,我忙避了开,道“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没想到在此处,却还能到张留侯的后人。”
西汉张子房助刘邦一统天下,流芳百世,而这少年的神韵气度,确也与常人不同。
张九龄尴尬一笑“李兄每次都提我那千年前的老祖宗,害我都不敢见人了。
嫂夫人先别急着夸赞我,当初说服老先生的诗句实在拿不出手,不过是无心之作罢了。”
他一句句嫂夫人,叫的我又窘迫起来,忙道“张公子可直呼我姓名,我”
我刚要开口却觉不妥,他称李成器为李兄,却并不行礼,难道李成器并未向他表露真身
李成器似乎出我的犹豫,接口道“这位是永安县主。”
张九龄轻啊了一声,道“那我方才岂不是叫错了”
李成器但笑不语,他才恍然再细我,又恭敬地行了礼,道“县主,在下唐突了。”
我这才暗出了口气,道“张公子再拜下去,那守门的老先生就要上来了。”
来他早已晓得李成器的身份,却直呼李兄而非郡王,必是交心的知己。
我他笑意满满地起了身,不觉又对这少年多了几分好感,不卑不吭,似随意却心中自有尺度,若是日后想必也是一可用朝臣。
张九龄点头,道“那我就不拘俗礼了,”
他边说着,边举起手上半开的卷,走上前两步道,“睡前正是读到此处,心中激荡却无人分享,谁想到老天竟是送来了李兄,正好正好。”
他倒也不拘谨,真就和李成器论起来。
李成器只示意我可随处走走,便与他走到窗边明亮处,低声交谈起来。
张九龄显是个痴,说到激昂处若见珍宝,喜不自禁,他却始终微微笑着,不时添上两句,却是字字珠玑,针针见血。
我随意在成排的架间走着,扫过一册册卷,脑中却是方才的对话。
透过卷的缝隙,着
窗边临窗而立的两人,连阴霾的天色都有了稍许暖意。
手中尚还握着半截玉搔头,他如此坦然留下那半截断玉,究竟何意正是想着,却见他二人忽地停了话,李成器静着窗外的松柏,张九龄却回头悄我,轻笑着说了句什么。
因离的太远,我听不到那话,却见李成器回头我,微笑着点了下头。
回去的路上,我探问究竟是何诗句,能让国子监的老先生肯破例。
李成器温声道“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我细品这话,字句简单却直敲人心,果真好句。
我捧着茶杯喝了一口,道“可惜仅有一句,若是日后能补足,便可流传于世了。”
他颔首,道“好句信手可得,好诗却要字字斟酌,或许日后他有心,便可补足遗憾了。”
李隆基听我二人说着,侧头道“你们也遇到奇人了”
我笑着点头“是个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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