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挑出这枚竹简在手里晃了晃,环视周围士人:“官渡、仓亭以来,众所皆知,河北丧师十余万,两年间丁壮折损最少十三万,多的话有十六七万。”
见没人反驳这个论点,杨虑继续说:“我荆州男女三百余万,约在七十万户,丁壮亦有百万,轻易可得三五万精锐,使驻屯宛城,遥遥与河北呼应。
可若是明年曹公向南而来,河北可能余力袭扰其后?”
这时候一个士人开口:“威方先生,难道就该这样错失良机?”
杨虑摇头:“良机只是荆州一隅之地眼中的良机,着眼于天下来看,河北新旧更始,谁也不知袁冀州能否坐稳。
曹公若能定河北之地,天下将安,我州又何必兴兵?”
“这天下,已乱了二十年,是该随着袁本初身死而终结了。”
杨虑目光环视,见大多数人北方士人持认可态度,只有寥寥无几的北方士人恨恨不平,又不肯站起来开口反驳。
这说明从公义方面,静静等待北方统一是没问题的。
这些人应该是与曹操方面有私仇,这种时候上不了台面。
杨虑倾向于天下将安,乐于见到这种局面发生,所以反对荆州大范围征兵。
当即就有几个士人起身离去,他们更想与荆州外拓派打交道。
廖化很爽快的将自己的竹简装袋收好,端着盘子起身对杨虑所在微微颔首。
杨虑也点头笑笑,目送廖化离去。
廖化少年意气,虽然曹操没损害过廖化一丝一毫,可廖化不愿生活在曹操治下。
几个犹豫的中庐士人见廖化离席,当即跟着廖化而去。
曹操距离他们太遥远了,而眼前的廖化才是他们的好朋友。
杨虑讲学后,许汜留宿。
夜晚,许汜询问:“以威方志气,恐怕今日言论实非本心呀。”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杨虑抬手摇动扇子:“许先生怎么看?”
“依我看来,那位不在意。”
许汜呵呵笑了笑,他可是追随吕布数年的人,反问:“威方觉得呢?”
“许先生未免断然,以我看来,他或许踌躇不定。
现在谁敢聚集众意为他做决定,谁就遭受迫害。”
杨虑说着轻叹,讥讽笑说:“他或许忘了,当年党锢之际,阉人迫害之下,他又是如何逃亡的。”
“正因他逃亡过,如今坐领荆襄才不留活口。”
许汜语气中不以为然:“威方你将他想的太好了,征兵与否,他其实一点都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在这荆襄之地无人敢触怒他,人人顺服。
至于未来,他若是在意未来的人,又怎么会沉寂十余年?”
过去刘表有太多的机会,每次都是群体意见强烈时不得已做做样子,随即就适可而止。
例如八年前,益州刘璋继位,朝廷委任的新刺史已经抵达汉中;荆州别驾刘阖一伙人觉得是个进取益州的好机会。
刘焉是江夏人,带了很多荆州士人去益州,荆州攻取益州时不缺向导。
刘表同意,刘阖策反甘宁等人,结果甘宁等人苦战,死活等不到后续援兵,只能撤回荆州。
战后不久,刘阖就被刘表处死了。
驻守南阳的张绣更是如此,从宛城一路后退,可刘表眼睁睁坐视不管。
许汜见识过中原的大场面,州牧又如何?
群情激变之时,也能让你堂堂州牧成为丧家之犬!
看着年轻稚嫩的神童少年,许汜语重心长说:“威方?如旭日东升,他已是夕阳将垂。
他在意的,便是云彩不能遮挡他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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