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阵了她一眼,扔掉烟,转头走进了那扇紧闭的门。
腐朽的气息在四周弥漫,熏香在燥热的温度下变成让人作呕的味道,昏暗的房间里并没有点几盏灯,或许是那位先生不想让别人到自己将死的丑态,又或许他们这些人早就习惯了黑暗。
黑暗里还有其他身影,金属的冷光时不时在角落里隐没。
那是不会说话的死人、随时可能对任何人开枪的保卫者,如果他们不在的话,黑泽阵多年前就已经让那位先生回归尘土。
他像往常一样停在距离那位先生几步远的地方,没什么心情,声音也算不上尊敬
“boss。”
“已经二十年了。”
嘶哑的声音在黑暗地余调里响起,那位已经活了一个多世纪的老人这才开口说话,他在黑暗里盯着黑泽阵,就像是在欣赏挂在墙上的一副值得赞叹的油画,而不是在一个活生生的人。
自然如此,琴酒对他来说是一把好用的武器,一张可以用来炫耀的牌,唯独不会是一个人。
这个从二十年前就跟随他的孩子,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背叛的心思,本来他是最好的选择,无论是组织的事还是复活的事,但是
他身上终究有一个巨大的隐患。
“二十年,g,”
那位先生带着怀念的语气说,“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孩,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我给你的名字。
当然,现在的你也还是个孩子。”
“”
虽然前半句是事实,后半句是跟活过一百岁的人对比得出来的事实,但黑泽阵的心已经沉了下来。
他太了解boss,也知道这人向来懒得叙述温情;如果只是跟他聊聊那些过去的事,翻开二十年前的老旧相册,那位先生大可不必把他从东京叫到洛杉矶。
所以
“当初你什么都不记得,是我把你带到这么大,也是我给了你现在的身份、权力、地位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最害怕的人。
但等我死后,就没人管得了你了。”
那位先生的语速非常缓慢,他每说几个单词就要停下来,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黑泽阵已经隐约猜到了那位先生叫他来的目的。
落地窗晃动的声音与呼啸的风声着穿过厚重的门扉,钻进这间温暖又满是冷意的房间里,像恶鬼哀嚎,也像人的喊叫,更像终末的交响乐。
黑泽阵问“您要我死吗”
只有这一个答案了。
那位先生相信他,却不相信他失去记忆这件事背后的唯一隐患,虽然那位先生自信自己活着的时候能压住这件事,但他不打算把这枚炸弹留给他的继承人。
那位先生的语气堪称慈,吐出来的话却冰冷无比“二十年前,我问你是否愿意为我而死,现在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如果黑泽阵真的是忠心耿耿为那位先生工作的组织成员,或许他现在应该惊慌失措、不可置信,甚至问boss是否是在开玩笑,但身为卧底并且知道继承人也是卧底的黑泽阵只觉得有点可笑,或者说可悲。
安排了这么多,甚至不惜杀死最信任的部下,却只是为一个卧底铺路。
不知道那位先生死后会不会后悔。
黑泽阵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跟往常一样冷静,只问“现在”
那位先生拉开抽屉,拿出了一样他们都很熟悉的药物。
atx4869能够轻而易举置人于死地、并查不出死因的毒药。
这还是在黑泽阵的监督之下由那个代号为雪莉的研究员制造出来的东西,没想到最后会用在他自己身上。
想必雪莉知道后一定会笑出来,让她开心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以让你死得轻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