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没有见到峥,也没饭搭子陪着一起进餐,初微多少有些不习惯。
结果她刚用过早膳,就见得王姒身边巧珍忙慌慌的来报:“我们夫人让我来告知二夫人一声,陈家来人了,就在宁寿堂呢。”
初微记得大嫂原本说了不帮忙的,这会儿陈家一来人就让巧珍告知她,实际上心里头还是向着她们的。
初微深呼吸一口气,对着巧珍点头道:“知道了,你先过去吧,我随后就到。”
宁寿堂内,陈家的媒人吴氏和陈大夫人的陪房申氏一早就都到了。
琳琅被老夫人请来宁寿堂时,正听那媒婆对着老夫人赔笑道:“老爷知道此事气了个仰倒,夫人也把公子给骂过了,说他年轻冲动,实在糊涂。
可公子却道,若不是姑娘来了这么一封句句诛心信,他也不会如此回应姑娘。”
那媒婆说罢,便将那封琳琅亲笔所的信件交予了老夫人。
老夫人翻过琳琅信后,对吴媒婆道:“不过都是小女儿抱怨,并无什么不妥,这珲哥儿气性也着实大了些。”
这还是向着自家孙女了。
“公子在家读用功,难免劳累,心绪不佳也是有的。”
申氏也赔笑道,“老爷和夫人都已教训过公子了,再不许他说此等混账话。
这事原就可大可小,就算是日后小两口关门过日子起来,也没有不吵架的。”
“我们夫人总说家里公子性子虽倔,可二姑娘性子极好,最不喜与人起争端的,这事只要姑娘跟公子服个软,公子就着台阶也就下了。”
这申氏既是陈大夫人的陪房又是心腹,她的意思便是陈大夫人的意思。
琳琅听了这话心中有些后怕,倘若她真的顺应老夫人和陈家的想法嫁了过去,会不会要服软一辈子?
初微走进来时正听了这话,忍不住出言反驳道:“就算二妹妹赌气,但也是陈家表弟不对在先,更兼后来口出退婚之语,摆明了没把二妹妹和家放在眼里,把这桩婚事当儿戏,为何又要我家妹妹服软?”
申氏有些不满地了眼初微,却也不好作,只是干笑道:“二夫人怕是不知道,我们家公子就是这么个性子,有口无心,嘴上虽然不饶人,心却是好的。
此事既是因着二姑娘而起,二姑娘去信把事情说明了,咱们就当这事没生过,一切照旧便是。”
“那如果不想当什么都没生过呢?”
初微问。
申氏愣在那里:“二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二妹妹的意思一样。”
初微道,“觉得陈家表兄并非良配。
婚嫁大事,还望祖母三思。”
常姨娘一听这话登时站了起来:“二姑娘素来恪守本分,谨小慎微,对您这个长嫂也一向礼敬有加,不知姑娘究竟何事得罪二夫人,您要这般对她,非要撺掇着她和陈家公子离心,毁了她的大好姻缘才肯罢休?难不成是您自己在府上过得不如意,眼热二姑娘得了好姻缘,心中不平才会如此?”
王姒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中茶盏。
这屋里头老夫人和陈家人她都惹不起,帮初微怼常姨娘两句还是可以的。
“知道您为了二姑娘心急,也不能不顾规矩体面。”
王姒幽幽道,“若是让舅父舅母知道,您在姑娘婚配之事上也能出面指手画脚,没准更轻二妹妹了。”
这话可谓打蛇打七寸,常姨娘立马就哑火了。
老夫人也觉得今日林氏有些反常。
在她的印象当中,林初微一向内敛低调,明哲保身,对府中之事几乎不表任何意见,虽然头脑不说多么聪明但也绝非糊涂之人,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大抵是不会去做的。
而她对今安关注的事情最是上心,一直将峥照顾的极好,难道是今安临走之前授意了什么,所以她才会这样据理力争,想要让琳琅摆脱这桩婚事?
想到这里,老夫人也不再多言,只着初微和陈家来人掰扯。
申氏也听夫人说过,家二小姐生性怯懦,没太大主意,听了常姨娘的话越笃定都是初微挑唆,便继续对着她开火。
“二爷素来敬重我家老爷,这些年里里外外帮了不少,也是一早就愿意亲上加亲促成这门婚事的。
既然二爷如今人不在家中,夫人也该安分些,搅了这事对夫人又有什么好处?”
“夫人刚来家里不过半年,有些事情难免不懂,家和陈家都是多年世家,不比外头那些小门小户,像这些公子小姐姻缘一类的大事,长辈决定以后是不能随意更改的。”
又是一个内涵她小门小户高嫁不懂规矩的,初微正要反击之时,就听到一个清泠悦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为人做事总要讲究个‘理’字,动不动拿家世门户压人,哪里就是世家风范了?我若说一句这门婚事不妥,在申妈妈眼里也是没教养规矩,忤逆长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