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帘子到了外间,那一桌一地都已有些狼藉。
沈凤鸣暗叹今日果然是不该来的,徒惹了一身悲戚。
看来也只能再寻别的机会再来相谈。
他将那狼藉的方桌稍稍理扫了下,只将一个还满着的酒壶带了走。
虽说是怕她醒来再喝,但自己——却终究好像被触到了什么心事一般,也要喝那么一些,才能缓过来。
其实,黑竹会里的人都差不多吧。
他沿路喝着,心内自嘲。
若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缘故,谁又会来这种地方讨生活。
到头来还是孑然一身啊。
他喝净残酒,抬头仰望。
天上,那忽然而下的雪,正这样泼洒在这片大地。
直到雪已洋洋洒洒,君黎那丝忽然而起的剑意才忽然而止。
剑尖垂下,他睁开眼睛,看见秋葵便这样静静看着自己。
不过她眼珠随即动了动,才像回过了神,开口故意道,……总算祈完雪了?一停,又道,……算你道行高!
君黎还是这么一笑,伸手问她要回剑鞘去。
秋葵正递给他,目光一抬忽然看见庭口朦朦淡雾中站着一人,吃了一惊,脱口道,爹?
君黎也吃了一惊,回过头去。
纵然神识已辨知雪般细微,可是朱雀若有意隐去行迹,自己究竟一无所觉。
师……师父。
他有点忐忑自己的忘形是否早被他看在眼里。
您……这么早就回来了?
朱雀看了看他手里的剑,只道,还算趁手吧?
呃,是——很好。
他低着头道。
多谢师父。
朱雀嗯了一声,往里走道,你要悟诀,不必让秋葵在外面陪你挨冻吧?
我……君黎看了秋葵一眼。
是我不好。
朱雀就笑了一声,道,我只教你以心意“逐雪”
,你却把凌厉教你的那套搬弄出来,变成以身以剑逐雪——是挑衅于我了?
没有,我……我试试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