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派便像一颗毒瘤,秦主本可一次性溃脓,却留下楚派一口*活气,旁人以为秦主念旧,蟜却以为,秦主是打算用这口楚派的活气,与赵太后的外戚对抗,让他们互相牵制,朝廷自然平衡。”
赵太后,自然便是嬴政的亲生母亲赵姬。
嬴政即位之后,吕不韦与赵姬专权,赵姬是个典型的“恋爱脑”
,还不如华阳太后手腕专横来的强,但凡有个小白脸撺掇赵姬,赵姬便会不停的往嬴政的朝廷里塞人。
嬴政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局面,因此特意留了楚派一口*活气,让楚派与赵姬的外戚势力势均力敌,有事儿没事儿互相牵制,如此一来,嬴政这个做君王的便会清闲许多。
嬴政没成想,自己的谋划,竟然被一个堪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看透。
成蟜微微一笑,道:“秦主,蟜虽没有大才,但生着一双眼目,若能为秦主效力,成为秦主的眼目内应,便可多多挑拨楚派与太后外戚势力,为秦主分忧。”
嬴政稍微思量一番,道:“也好。”
呼……成蟜狠狠松了一口气,险些直接软倒在地上。
嬴政却又道:“想要成为寡人的眼目也好,然……”
他说着,修长有力的手指虚空指了指成蟜腰上的玉佩:“这半枚玉佩,你不配戴着,摘下来,便可以离开路寝了。”
成蟜低头看向自己腰间,玉佩……
这可是救命的物什。
成蟜的这具身子骨已然十足柔弱,弱不禁风,毫不夸张的说,比林妹妹还不如,加之五感过于敏锐,全靠这半块大傩伥子
玉佩压制(),若是摘掉玉佩……
怎么?嬴政催促的道:不愿意?
怎会如此?成蟜心中千回百转(),面上却镇定自如,将半块大傩伥子玉佩摘下来,轻轻放在案几之上。
“唔……”
成蟜感觉自己手腕的红肿更加刺痛了,双腿无力,还有一股头重脚轻之感,寒冷的冬风从户牖窜进来,撕扯着他的衣袍,刺骨的冰凉。
嬴政冷淡的道:“你可以走了,若是有事,寡人自会遣人去支会。”
“敬诺……”
成蟜微微蜷缩着单薄双肩,冷得直发抖:“蟜告、告退……”
成蟜转身退出路寝宫,一出门,腊月的冷风吹得成蟜更是一个激灵,双手搂住自己的肩膀,快速顺着垂带踏跺跑下去,熟门熟路的跑进公车署,上了辎车这才感觉稍微暖和了一些。
“回别馆。”
“是,小君子。”
辎车一路粼粼而行,到达别馆之时,成蟜感觉自己头重脚轻的症状加重了,冷得愈发厉害,怕是在发热。
他踉跄的下了辎车,跌跌撞撞进入别馆,推开下榻的屋舍大门,几乎是摔倒在软榻上,没有力气去拉被子盖上,瑟瑟发抖的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沉沉的陷入梦乡之中。
成蟜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便宜哥哥嬴政。
路寝宫柔软的王榻,嬴政一双如狼的眼目死死的凝视着自己,成蟜知晓这是一场噩梦,但怎么也无法醒过来,嬴政将他死死压在软榻之上,嗓音低沉沙哑,轻轻的呢喃在他的耳侧。
“蟜儿……”
嘭——
剧烈的破门声猛地将成蟜惊醒,他猛的睁开双眼,狠狠吐息着,有些失神的回味着“噩梦”
之中的余韵。
“好啊!
成氏的小君子,真是翅膀硬了!”
一声冷笑将成蟜的失神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