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麟深一脚浅一脚从楼下打来水,钵盂装水本就不多,一路上慌里慌张打翻半碗,其余的水跟着晃荡了出去,待来到楼上也没剩下多少。
“哐当”
一声响,钵盂掉落在地,所剩无几的清水打翻在地,润了干燥的青石地面。
“她,她……”
徐子麟指着前方,急的说不出话来,眼前的一幕令他震惊。
一只雪白的狐狸躺在地上,苏锦缎子似光滑的毛沾上血污,黏稠的粘粘在了一起,无力的呻吟伴着厚重的呼吸,一双瞳孔半开半合眼中溢满了哀伤,浓浓的哀伤,浓得化解不开。
狐狸的眼睛看着徐子麟,幽怨、哀伤。
“阿,阿离她人呢!”
徐子麟看着白狐狸哀伤的眼神,冥冥之中仿佛已经猜到,但还是控制不住的问了一句,他想确认什么?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还是问了。
“呆子,她是妖,这才是她真身连这都看不清楚,还满世界嚷嚷要跟人家一生一世,可笑不可笑。”
小师妹嘴角挂着冷笑,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模样,非要戳中痛处否则岂能善罢甘休。
徐子麟如遭晴天霹雳,一个电闪雷鸣下来击打的浑身抖颤,魂不守舍。
“怎么见了原形毕露的她,怕了。”
浑浑噩噩的徐子麟并未搭理,麻木的拾起掉落在地的钵盂,麻木的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我再去打水来”
麻木的交待了一句,行尸走肉般的退出房间。
“子麟,我,我……”
白狐狸虚弱的出呼唤,徐子麟如遭电击手中的钵盂再次掉落,远远的滚下楼去,一路上出清亮的敲击声,每一次敲击都让子麟的心纠结,敲得子麟只想逃离。
“我去打水。”
徐子麟说着最蹩脚的借口,追着滚落的钵盂而去,白狐狸望着眼前消失的背影,眼角溢出一片晶莹,身影变得模糊,晶莹化作泪滴,心碎。
“孩子,人类就是如此,不断追求着美好,为了得到他可以花言巧语、可以海誓山盟、可以巧言令色,但一旦不要了,他们的脸会变得比翻书还快,他们会无情的抛弃、他们会嗤之以鼻,他们更会忘记以前的种种,无论你对他有多好付出的乃至於是性命,他们都不会再看上一眼,世上最无情的就是人,也是於我等妖最大的不同。”
晏婆婆老眼热泪滚滚流淌,哭的跟个泪人似得,搂着白狐狸低声细语,白狐狸勉强回头看了一眼,心痛的问道:“婆婆,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老妪拂袖擦去眼泪,抽泣的道:“孩子你还曾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白狐狸低垂下了头,轻轻的点点头。
“好,不怪婆婆没白疼上你一场,若是此次能逃过一命,你我二人重归青邱再也不踏入人间,你可答应?”
白狐狸娇躯一颤,抬头望了眼红漆大门,大门的红漆应是近日里才上的油,油光可鉴,可是想要见到的人却始终未曾出现。
白狐狸心灰意冷,平静的点点头,疲惫不堪的躺倒在了地上,缓缓闭上了双眼,眼角溢出一滴伤心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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