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傍晚。
平江府,第一大绸缎庄青丝坊刚刚打烊,又是一天红红火火的生意过后,大掌柜和十几个伙计正在铺子里忙活着。
算盘被打的啪啪作响,大掌柜细心地算计着今日的盈亏,伙计们则呼来喝去地往外面的马车上,搬抬着明日要往各分店的绸缎布匹。
昏暗的街道上,风尘仆仆的柳寻衣快马而来,在青丝坊前勒住缰绳,伴随着一道嘹亮的嘶鸣,几个正在搬货的伙计也被突如其来的马儿吓了一跳。
“哎呦,这是谁啊?乌漆嘛黑的怎么还在街上骑马?”
柳寻衣无视伙计们的抱怨声,径自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朝着青丝坊内走去,两个伙计见状赶忙冲上前去拦下柳寻衣,忙道:“这位客爷,咱们已经打烊了,您想买布那就请明日再来吧!”
“在下并非买布。”
柳寻衣朝着两位伙计拱手道,“在下素问平江府青丝坊的周老爷是一位见多识广的高人,从商四十余载做的都是布匹生意,号称天下间的布匹丝绸只要让他看上一眼,就能知晓其来历产地,甚至是成丝的年份。
今日在下有一事相求,所以特来拜见周老爷。
还请二位……”
“你不买布?”
没等柳寻衣把话说完,两名伙计已是极为不耐地连哄带赶地将柳寻衣推搡出来,其中一人没好气地抱怨道,“不买布来咱们这儿添什么乱?咱们爷们儿忙的紧,没空招呼你,走吧走吧!”
“我从泉州而来沿途经过十几家绸缎庄,他们没有一家如你们青丝坊这般不知礼数。”
柳寻衣颇为不悦地说道,“罢了,我不与你们争执,你们请周老爷出来,就算是拒绝也应该是他拒绝,而轮不到你们将我拒之门外。”
“我说你小子找事是不是?”
一名又高又胖的伙计卸下肩上的布匹,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来,大喝道,“我们青丝坊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寺庙道观,也不是学堂书院,想找懂礼数的你是找错地方了。
识相的赶快滚,别耽误咱们干活。”
“我可以给你们钱,烦请通报一声……”
不等柳寻衣将手中的几个铜板递上去,那胖伙计却是大手一挥,直将四五个铜板打翻在地,满眼不耐地喝斥道:“咱们不缺你那两个铜板,赶紧滚!
你也不打听打听青丝坊是什么地方,再敢死缠着胡闹,当心我让官府把你抓了下大狱!”
说罢,胖伙计也不理会柳寻衣的纠缠,径自招呼着其他伙计,大吼道,“快些把货搬上车,老爷稍后要亲自点验!”
话音未落,胖伙计已是连呼带喘地转身步入青丝坊内。
柜台后,细眉小眼的大掌柜宛若生了一张狐狸面孔,此刻他正趴在烛台旁左手噼噼啪啪地打着算盘,右手提着毛笔在账簿上刷刷点点地写着什么。
见到胖伙计进来,大掌柜头也不抬地问道:“刚刚外边是什么动静?”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穷小子,自己穿的破破烂烂的还想见咱家老爷。”
胖伙计应声道,“看他那副穷酸样,估计连咱家最差的布都买不起一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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