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你忽然来了我这里,张庭的地位自然稳固。
他又年轻于我,若哪一天我不坐这个大内第一人的位置,想来后继自然是他。
可是你一来,又是我弟子——你说他急不急?一个他,便也连带了许多旁人,都为往后盘算着着急着,他自然想来安插眼线,看着你一点。
若有机会,说不定——也会对你做些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道,不过现在还未出新年,我们先不说那些不好听的。
过了明日,我自有新的事情要派你去做。
你练功便自己上心点儿罢。
君黎见他说得肃然,只能肃然答应。
这日已出了正月十五。
沈凤鸣自大年初一那日让依依带信回去,便再未听内城传来任何消息,有些忐忑。
去了依依的住所,她似乎也并不在。
昨晚元宵,想来她也留在朱雀府里的。
他想着,沿那运河热闹处慢走,忽见对岸一棵樟树干上,似有个白白的、形状奇怪的刻痕。
他头脑立刻一醒。
怪啊,这不是君黎惯常留给自己的暗号?早先路过此地,并无见到,他人不是在宫里出不来,怎会又在这外城大树上留下此记?
他觅了最近的桥绕去对面,细细看那刻痕,辩其中方位,是指向此地西北方向,忽然思及起初君黎曾住凌夫人一家居所,那时留给自己的暗记,便是指的那个方向。
难道是那时候留下的?可——这刻印很新,不像经了这些日子雨雪冷热的样子。
夏家庄离凌夫人家里不远,他心念动起,便往武林坊过来。
轻轻一敲门,来应的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
沈凤鸣先前没见过五五,倒是一怔,只道,请问凌夫人可在?
凌夫人不在,我在。
——说话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沈凤鸣还没来得及吃惊,已看见君黎的脸孔浮了出来。
他一手搭着五五的肩,面上微笑着,便如真的一直住在此间未曾离去。
沈凤鸣惊到要说不出话来,张了嘴半天,才道,朱雀放你出来了?
君黎摇摇头。
进来吧,进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