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句实话。”
夏君黎不否认。
这件事,莫若去问凌厉,或许还知道得更清楚些。
他微感烦乱,越觉得心中诸般念头如碎片般交混着,寻不出一根主线。
那一切似是而非的所谓线索与证据,好似四散的枯纸,各自说着自己的故事,终无法清晰地指向同一个答案。
“君黎哥,”
刺刺轻声道,“你今日太累了,要不先休息吧。”
“你若说内力阴寒,这世间谁能比过神君。”
俞瑞却好似还没全然放下了适才那个问题,看着夏君黎,“换言之——现在没人比得过你。
莫非你觉得这凶手力道比你的还厉害?”
夏君黎摇摇头:“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内力除了自属阴柔冷劲外,伤人之手段更是阴险,至于我师父的‘明镜诀’,用至最后乃如狂冰暴雪,一向却也并无这等如污水般暗渗内腑而毫不为人所觉的阴损手法。”
俞瑞忍不住道:“那你若见过瞿安的‘举世无双’,便定不会说出这般话来——那是他自己领悟的第一套功夫,纵然不是真的举世无双,却也开阖磊落,决计无法与这等腌臜手段在一个人身上兼存。”
“——‘举世无双’?”
刺刺忽道,“这是瞿前辈武功技法的名字?”
夏君黎原本似也想说什么,见她如此问,不免道:“你听过这门功夫?”
“我……”
刺刺面色不知为何有些苍白,抿唇不语。
俞瑞道:“女娃儿若听过这门功夫,便说出来好好叫他听听,也省得老夫说什么他都不信。”
刺刺摇了摇头:“我没听过这门功夫。
我只是突然想起件事。
我爹有件兵刃,是他年轻时行走江湖惯用的,形为长锥,锥身四棱四面,每一面都刻有七个字,完整的我没记住,但我记得四面头一个字,正分别是‘举’‘世’‘无’‘双’。”
“有这等事?”
俞瑞道,“你爹那四面锥我见过——当年他手里奇怪的兵刃多得很,这长锥算是用得久的了,倒是没注意过还刻了字。”
“应该与瞿前辈的招法无关?”
刺刺有些紧张,“四面锥不多见,瞿前辈那门功夫,总不会——正好是锥法?”
俞瑞摸着胡子:“自然不是。
瞿安的‘举世无双’是剑法——那还是多早的事了,他那时才十一岁罢了,远不曾与你爹相识;到得后来认识你爹那会儿,这功夫早已不用,你爹只怕也没听说过。
巧合罢了,倒不必放在心上。”
刺刺轻轻“嗯”
了一声,看向夏君黎时,却见他微微低头,面上似一时并不舒展。
她没来由有些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去拉他的手:“君黎哥,怎么了?”
夏君黎稍稍沉吟了一下,才正转向她:“你说的那刻在锥上的字,每面七个,是不是这么四句:‘举长剑兮裂冰河,世溷纷兮向北歌。
无问填填何正怒,双雷烨烨斩金铎’?”
刺刺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