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挽琴抬起眼,努力聚焦了一下,才看清他的神情:眉头微蹙,神态如冰似雪,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之意。
审视……?
她有什么想说的?
她先是困惑,而后恍然大悟:懂了!
她以前是“刁蛮愚蠢表妹”
人设,现在虽然决定转型,但如果转得太突兀,反而会让人心生疑惑。
这不,乔逢雪已经疑惑上了。
不愧是当玉壶春门主的人。
那还得再演演。
她是被兰因会“养蛊式”
养大的,身体对毒素的适应力非常强。
这时候,她已经清醒得七七八八。
所以,入戏这种事,她信手拈来。
只稍一琢磨,她就露出个委屈的表情:“我有什么话讲……我还要问表兄,有没有话对我讲呢。”
“我都这么可怜了,被温香那……下毒!
没死已经是侥幸,表兄竟然还质问我?我倒要问问,那你处置温香了吗?”
其实她是想骂一句“贱人”
的,感觉会更贴人设。
但实在骂不出口,便含糊带过。
她一串话讲太多,嗓子又哑又疼,勉强讲完后,就禁不住咳嗽起来。
一咳嗽,嗓子也被牵得更疼,连带头也一起疼起来。
她这番模样,自己都觉得有点可怜。
乔逢雪本是个体贴的性格,身边谁有个头疼脑热,他都会关切几句、主动给人放个假。
可现在,他没有丝毫动容。
这位玉壶春的年轻门主,拥着灰色的皮裘,坐在一张椅子上,苍白疲倦的模样显出病气,神态却很威严。
那锐利明亮如寒星的目光,几乎能将人射个对穿。
“表妹,你若是以为我看不出,未免也太小看我。”
他声音平静如故,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毒虽然常见,温香屋里也备得有,但下毒的人不是她。”
“你现在喝了药,也没了性命之虞,我就想问一句:是不是你自己下的毒,以此陷害温香?”
屋里本就安静,现在却显得更加安静。
她甚至听见了自己流汗的声音,但这当然是错觉。
这短暂的、近乎寂静的时刻里,她悄悄捏紧了被子,心想:
啊,被识破了。
不愧是原著里吹上天的乔逢雪,曾经的天下第一驱鬼人……不,就现在这个时间点而言,他就是实实在在的天下第一。
所以,被识破也不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