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怀绕过屏风,甫一看到他,便惊得呼吸一窒。
她放慢了脚步,缓缓走到床边,像是怕吵扰了他。
宴尘上半身的衣服已被尽数除去,胸前厚厚地涂满了粘稠的黄白色膏药,膏药的边缘露出了狰狞的伤口边缘,几乎看不到一寸裸露的肌肤。
只有垂在身侧的手臂上涂的药少一些,隐约能看到精壮的肌肉勾勒出的笔直线条。
在他身下,明黄色的床褥上,沿着他的身体边缘往外晕开了一大片浅红色的血色,似乎已经凝固了。
他的胸口随着呼吸缓缓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让他疼得在昏迷中也轻蹙眉头。
只是这样看着他,叶倾怀也能感觉到疼。
“糟了,”
跟进来的周守一绕过了叶倾怀,快步走到床边,伸出手背轻轻搁在他额头上,道,“还是热了。”
他神色凝重,看得出来情况并不乐观。
“药煎好了吗?”
周守一回头高声对门外问道。
“大人,还需半刻时间。”
外面传来一个年轻医员的答话。
周守一看了一眼叶倾怀,严肃道:“陛下还是回避一下吧。”
叶倾怀知道周守一的习性,她此刻留在这里只会让周守一分心。
于是她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龙床上的宴尘,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屏风。
她虽听说过大景的私刑之残酷,但终归只是听说。
今日亲眼所见,才明白究竟是有多残酷。
秦宝珠与宴尘二人皆是因她而受刑。
她是皇帝,敌人不能动她,便拿她身边的人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