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儿?”
叶倾怀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抖。
秦阳略略顿了一下,道:“我在太医院里碰到了一个校尉,他说今日下午他曾和少东家在东临门中并肩作战过。
本来少东家带着几个人倚仗地形将追兵都拦在了东临门里,可是后来刑部主事带了一队巡捕从门外杀了进来。
少东家腹背受敌,这才渐渐落了下风。
然后承天门传来消息,右衙卫被调走,少东家便被刑部主事带走了。”
叶倾怀皱了皱眉,问道:“刑部哪個主事?”
秦阳回忆了一下,答道:“姓郑,郑兆东。”
刑部确有这么一个主事,且据叶倾怀所知,此人是顾世海的心腹。
看来宴尘是落在了顾世海和刑部的手里。
叶倾怀跨过门槛,牵过系在门外的马,一跃而上,道:“走,去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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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世海的府邸与刑部只隔着两条街,叶倾怀去刑部的路上,在街口遥遥看了一眼他府门,见他门前停着辆马车,许多小厮在忙着牵马赶车,好不热闹。
这个时间了,顾府竟还有如此多的客人,看来今夜对于顾世海而言也是个难熬之夜了。
禁军变动如此之大,除了罗子昌,必然还有许多人不满。
“秦阳,你前面说,告诉你先生下落的人和先生并肩作战过,他叫什么名字?”
快到刑部门前时,叶倾怀问道。
秦阳略一思忖,答道:“楚定国。”
叶倾怀有些震惊,又问道:“他说他和先生并肩作战?”
“是啊。”
“他竟然反水了?”
叶倾怀呢喃道。
秦阳突然勒住了马。
“陛下!
您看那里!”
秦阳指着路尽头的刑部大门口。
叶倾怀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刑部门口停着一辆简陋的马车,马车边围着一圈巡捕,每人手里都高举着一个火把,将大门口照的通亮。
然后,叶倾怀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被两名官差押着从刑部大门里走了出来。
远远的,她一眼就看出那是宴尘。
纵然他满身褴褛,黑衣上都是刀口,髻凌乱,垂下的长遮住了他的半边脸,露出的那半边脸上也满是血污,他的手上脚上都戴着镣铐,走路的步子也早已不稳,几乎是被人半拖半押着走出来。
叶倾怀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心里突然一疼。
此时的宴尘像是一只受了重伤的困兽。
那些巡捕围着他,却都与他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像是在提防着他随时可能爆的反扑。
他们要将他塞进那辆马车,不知准备运去哪里。
叶倾怀一踢马肚,敦促着马匹赶上前去。
“大人,您要是不肯上这马车,就得走着去大理寺了。
我们倒是无所谓,就怕大人您带着这么重的镣铐,走不动啊。”
那捕头用词恭敬,语气却满是嘲讽,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意味。
宴尘缓缓斜过眼,睨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