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第一遍,司马萌正在黑甜乡中遨游,就被给梁宝推醒了。
此时外面的天尚且黑着,昨日本来就睡得不早,如今这个时辰,司马萌感觉自己才刚刚睡下就被喊醒,颇为不爽。
偏偏梁宝还在他不太结实的小床铺上跳来蹦去,扯他被子拽他头发“萌萌,大懒虫,起床起床”
别喊了,他徐之山配吗,老子自己成亲时,都没起这么早司马萌一把将梁宝薅住,当做人形抱枕压下,企图继续睡。
梁宝怎么会让他得逞,这些日子天天练骑射,腿和胳膊锻炼得特别有劲,用力踹他推他“懒猪起床起床,今日不可以迟到”
司马萌很崩溃,往日都是她贪睡,今天奇了怪了,阿楚不叫她,她竟然自己也能起得这么早,要不是昨晚她比自己睡得早,他会以为她是兴奋得一夜没睡。
“起,起”
司马萌被她烦的不行,狠狠在她脸上揉了好几把泄愤,才硬撑着爬起来,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毫无形象地箕踞而坐,郁闷地长叹一声“他俩成亲,关我屁事”
今日是徐之山和崔心难的大婚之日。
梁宝自己经历过一次婚礼,知道这个繁琐的礼仪超级累人,还知道成亲意味着以后嘟嘟会和徐之山一起住。
刚知道这个消息时,梁宝的情绪低落了好长一段时间,但崔心难说,等她成亲,以后梁宝就可以随意使唤徐之山,他不敢再欺负她,只要她改口喊一声“表姐夫”
,崔心难保证梁宝说东、徐之山绝不会往西。
这让梁宝又开心起来,觉得自己没有失去嘟嘟,还赚了一个跑腿打杂的,划算
自己成亲,当然没意思,但是别人的婚礼,应当很有趣。
梁宝如此想着,决意早早就去陪嘟嘟,就像嘟嘟当时陪自己梳妆时一样。
所以她今日超级积极,司马萌一脸不高兴,特别主动讨好道“萌萌,我帮你梳头”
司马萌哼了一声,随她去。
梁宝手巧,婢女做过几次,就学会了,只是她觉得繁琐,不常帮他做这件事,今日难得主动求服务,他当然不会拒绝。
这小半年,辅以崔心难配置的奇怪药膏,司马萌的头发野蛮生长,如今半长不短,着
尴尬,打理起来也颇费力气。
梁宝用篦子梳了许多遍才使得它柔顺下来,又用了许多头油令它服帖,勉强扎出一个小髻,顶在头上。
“萌萌,今天你用什么头冠”
她问他的时候,司马萌都坐在那里睡着了,艰难撑起眼皮,含含糊糊应道“随你。”
随她,这可难了,她觉得萌萌的头冠都很好,选哪个梁宝纠结半天,再一扭头,发现司马萌已经爬到大床上睡去了,甚至连她的被子和枕头都抢过去,样子是打算再好好睡一觉。
梁宝气呼呼,拉开门栓,推门,扯着嗓子喊“阿楚,阿楚,帮帮我”
阿楚已经起来了,正在耳房清点备早上要带过去的东西,时辰还早,她本来打算让梁宝再睡一会。
此刻听见梁宝叫她,连忙和春去秋来一道,带着几个早早侯下的侍女,往正房赶去。
一群侍女鱼贯而入,带着全套洗漱用具,梁宝让她们故意弄出乒乒乓乓的声音,逼着翻了个身想继续睡的司马萌睁眼。
梁宝正用马尾毛制成的骨制牙刷,配着崔心难给的牙粉,呲着嘴刷牙,说话含含糊糊“咦你再甫不洗起来,唔我叽叽自己去。”
“窝起,窝起。”
司马萌生无可恋地赤脚下床,余光瞥见春去秋来掩袖而笑,阴沉沉地问“笑啥笑”
“您也有今天。”
春去笑着端上龙洗盆,秋来送上桂枝罗帕,请麒王先净面。
按照常理,以麒王之尊,根本不必去这么早,他不去都无所谓,但是梁宝不干,她非但要去,还想去崔心难娘家,过一把送嫁的瘾。
司马萌觉着吧,既然她要去,那他也不妨跟过去为难一下新郎官,他名义上,也算半个娘家人嘛。
决不能让徐之山轻易抱得美人归,必须多让他着急一下,毕竟日后等他出游,想捉弄他就不容易了,抓紧机会很重要,于是他也打算跟去凑热闹。
凑热闹的代价,就是痛苦的早起
天还未亮,提前打过招呼的坊正已打开坊门,麒王府的马车行驶在刚刚洒过一遍水,尚且微微湿润着的青石板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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