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接人的那两名官差乃是奉登州府衙之命,而知州王大人奉的则是崔吉业前些天传来的圣旨。
齐岷不以为然,道“万岁爷仁,齐某所行,自认不负圣意。”
崔吉业腹诽一声“牙尖嘴利”
,碍于齐岷官大势大,不便发作,只讽刺道“但愿那对无知父子能永记大人的恩情”
齐岷他一眼,理都不理,举步离开。
崔吉业更被气得不轻。
登船后,崔吉业把虞欢、春白主仆安排在船尾的顶舱,以保护为由,派人在外严加守。
齐岷一行锦衣卫则被安排在船头的两层舱室里,首尾相隔甚远,意图不言而喻。
“咱家不知齐大人竟要随行,船上可供休憩的舱室有限,这些天,便只能委屈大人了。”
待把齐岷带至舱前,崔吉业不冷不热,话里话外尽是嘲讽。
齐岷并不在意舱室的居住条件是否够好,只道“万岁爷在何处”
崔吉业道“万岁爷的行踪,何时是大人能打听的了”
齐岷道“所以,万岁爷确已离京了”
崔吉业一震,掀眼瞪来。
齐岷自知猜对,推开舱门,漠然入内。
辛益跟齐岷同住一间,关上门后,一眼齐岷脸色,心知事态严重,关心道“头儿,万岁爷离京,必然是来接王妃的,如今你打算怎么做”
齐岷沉吟稍许,道“替我传个消息回京城。”
“头儿说。”
“就说皇上离京来登州接燕王妃入宫。”
齐岷微微一顿,道,“再派人盯一盯刘佩文。”
刘佩文当朝内阁首辅,皇后刘氏的父亲。
万岁爷来接虞欢入京的消息一旦在朝中传开,头一个有动作的必定是刘家。
辛益一下领会,点头道“是”
广船启航,极快驶离码头,春白把舱里的窗户打开透气,望着船影模糊的码头,感慨道“想不到,毛毛的身世竟是这样悲惨。”
虞欢坐在方榻上,本正走神,听得这声慨叹,不由正色“田兴壬一点下落都没有”
春白走回来,叹道“那天离开观海园后,田兴壬便一直下落不明,辛大人派了许多锦衣卫查,州府那边的人也用上了,可就是一直没有线索。”
“那些东厂刺客呢”
“抓了一些,可后来都没能留住活口。”
“程家呢”
“知州王大人说,程家是被东厂牵连的。”
虞欢掀眼,想起那一船无辜受害的男童,以及观海园密室里面令人毛骨悚然的各类刑具,心里堵得慌。
那么多东厂余孽潜伏在观海园里,程家怎么可能仅仅是被牵连的
崔吉业来传的圣旨虞欢已知晓,除关于自己的那一条外,剩下的便是要齐岷留在登州彻查东厂一案。
齐岷并非公私不分的人,既然没有留在登州,那多半便是程家没法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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