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子衿怎么也不张嘴喝药,夏荷急得眼眶都红了。
她的小姐怎么就这么命苦呢,原就够艰难了,偏偏二小姐还不肯放过,这是要把小姐往死路上逼啊。
眼见着夏荷的泪就要落下来了,苏子衿心里升起了几分愧疚。
夏荷从小就在她身边伺候,对她忠心耿耿,但因为当年被送去庄子她没能跟去,让二等丫鬟春兰有了往上爬的机会,挑拨她们主仆关系,以至于最后她对夏荷离了心,造成了夏荷的惨死。
伸出手,轻轻拭去夏荷眼角的泪滴,苏子衿接过她手中的碗,仰头一口喝尽后递还给她。
看着只留下一点碎药渣的瓷碗,夏荷目瞪口呆。
“这药,不苦吗?”
平日里小姐最怕苦了,每次喝药都要就着蜜饯,软磨硬泡许久才能喝完,这次怎么一口就尽了。
“苦,怎么能不苦呢,只是…”
苏子衿的眼眸渐渐缩紧,露出几分冷寒来。
“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原本她一点苦味都吃不得,更别说喝药了。
可经历了心腹背叛,亲人算计,家破人亡,剖腹取子后这一点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夫人呢?”
微微转过头,透过窗外看向正院的西侧,无数个日夜的思念涌上心头。
一提起大夫人,夏荷眼眸里露出几分担忧和为难起来。
“大夫人她…她今日一早便去找老夫人了,没…没见着回来,倒是几房姨娘和夫人轮番去了几趟…”
剩下的话夏荷没有再说下去,可苏子衿心里清楚,她娘亲是没讨到好,反倒被人奚落了。
看看放在角上的漏刻(计时工具),时间也是差不多了,前世约莫着也是这个时间。
正想着,门就被推开来,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绿鞘领着两个婆子大步云阔的走进来,站在床边趾高气昂。
“喲,大小姐醒了呀,那正好省得人抬了,且跟我走吧,老夫人可还等着您呢。”
说话间绿鞘就对身后的婆子撇了眼,婆子撩起袖子就走来。
瞧那婆子的作势,夏荷立马站起身伸出手挡住二人,厉呵道:“大小姐刚刚才醒,身子还弱着呢,经不起折腾。”
绿鞘冷哼一声,向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比她矮半个头的夏荷。
“老夫人说了,今天就是抬都要把大小姐给抬去。”
话间,伸手一把就把夏荷推开,露出她身后的苏子衿。
面对三人,她没有半点的惊慌,靠坐在床静静的看着她们,似一汪激不起半点涟漪的湖水,平静得可怕。
“我还没到需要人抬扶的地步,都退下,我梳洗之后自会跟你们走。”
不顾三人,苏子衿撩开被子就下床推开两个婆子,自顾自的绕过屏风,往耳房的浴室去。
看着苏子衿清冷的背影,绿鞘本想要说不允许,可想起刚刚那平静得可怕的眼神又胆怯了。
虽然她是不得宠,眼见着就要完了,可烂船还有三斤钉呢,事情且不能做得太过。
没有继续催促,可三人也不走,就站在小客堂等着。
坐在浴桶内,苏子衿闭着眼,不动声色的对身后跟进来的夏荷道:“我走后你把我房内那珠魏紫给太夫人送去,什么都别说,只说是孝敬她老人家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