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到原谅自己。
时隔许久,又再次发生同类性质的事情,比起痛恨费慎,其实他更恨的是自己。
如若当年没遇到苏琅,没有心软出手救她,事情的走向会不会完全不一样
至少,邵揽余的身体还是健康的。
这次行程途中,对方的药在雾镇就没了,固然治疗多年病情趋于稳定,他不会疼得像以前那样不堪忍受。
可是贸然断药这么多天,邵揽余所受痛苦之深,也并非一般人能够承受住的。
疾病的折磨下,他不光需要表现得若无其事,防止这个致命弱点暴露于人前。
还得强忍着难受打起精神,与费慎那帮狼心狗肺的混账们周旋,几日连轴转下来,判断失误也在所难免。
秦一舟倦怠闭上眼。
心底自责地想,若是遭遇这些事的人换做自己,恐怕早已不堪重负了。
邵揽余这一觉,直接从白天睡到了夜里。
中途遥奶奶进来过一趟,本想喊他们吃饭,却见两人都睡着了,便没出声打扰。
暮色降临,邵揽余眼皮忽地一抖,缓慢睁开。
几乎是瞬间,眼底迷蒙褪去,化为了一片锐利的澄明。
双臂的麻木疼痛已然平息,只余下一点不起眼的涟漪,他稍微活动了会儿手指,撑身从小手术台上坐起。
腰间盖着的外套险些滑落,邵揽余一把捞住,掀眼见了角落里睡着的秦一舟。
邵揽余嗓子发干,喝了几口旁边备好的水。
大脑完全回过神,他走下手术台,刚准备喊醒对方,后者自发醒了。
秦一舟睡得有点迷糊,摸不着天南地北似的,左右,用力揉了把脸。
“你醒了好点没有”
“嗯。”
邵揽余将外套还给他,“出去吃饭吧。”
秦一舟接过外套站起,两人一道往治疗室外走。
下了楼,餐厅里飘荡着充满烟火气的香味。
遥奶奶把菜摆好盘,正要上楼来叫醒他俩,转眼就打了个照面。
“哎呀,醒了正好,一块儿吃饭,你俩中午就没吃。”
秦一舟应声“好久没吃您做的菜了,这次我可得好好尝尝。”
邵揽余抽开一条坐凳,发现遥迦正直愣愣着自己,问道“怎么了”
遥迦拉回思绪,连忙将目光瞥开,没多久又了回来,神情间布满踟躇。
“你还好吗”
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二楼那间很久没使用过的医疗室,今天却匆匆忙忙被奶奶打开,然后邵揽余在里面待了很长时间。
邵揽余温和一笑“多谢关心,我很好。”
遥迦点头表示明白,不再多话,俯身去安置遥归景。
关述已经离开,今天吃饭的只有四人,饭桌动静却比当初七八个人还要大些。
秦一舟没个消停,时不时对遥奶奶嘘寒问暖,一会儿问这个一会儿问那个,周到地关心在场三位女士,到哪儿都不忘保持自己成熟风度的人设。
一顿晚饭在叽里呱啦的嗓门中度过,等他寒暄得差不多了,遥迦带着遥归景去外边庭院玩,邵揽余找准时机,冲在座两人道
“郁南镇的位置很有可能暴露,谢掩风何潭那边目前抽不开身,程悬会马上赶回来。
所有交易全部暂停,隧道出口也得封锁,生产线那边进度要加快,我会再拨一部分人过来,加强周边的安防。”
邵揽余条理清晰安排着,又对遥奶奶说“这段时间要多辛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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