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楂说完这些话后,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面一直哭,哭得克制又压抑。
耳朵两侧的风呼呼刮着,空气里有茉莉花的香气。
他没想到都这个时间了,还能遇到眼熟的人。
李暄的哥哥李炜拎着一袋子卤菜迎面过来,他眼尖,看见陶楂和林寐,抬手打招呼,吊着嗓子,旁边楼的声控灯都亮了三层楼。
“哟,哭成这样?干什么了这是?”
换成以前,陶楂就别开头,不让人看见。
但这次他忍无可忍,他心情太差,他不想要在这种时候还要应付别人的调侃。
“我哭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炜愣着,不等他给出反应,载着两人的自行车已经跑远了。
“哎我去,怎么脾气还跟着年龄一块长的啊,回头我问问李暄去。”
他摸不着头脑,哼着不成调的曲儿往回走。
上了马路,来往车辆的车灯照亮了他满脸的眼泪,看不清景物。
他低头把眼泪往林寐衣服上擦。
他完蛋了,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想到这里,少年的眼泪又决了堤。
陶楂希望这条路长一点,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好自己等会应该如何面对林寐。
可他又希望这条路短一点,因为盒子里的猫急着生小猫崽。
陶楂将脸仰起来,他看着一盏一盏掠过去的街灯,听着四周的汽笛声,自行车轮飞快滚动的咕噜声。
他喜欢上了自己最讨厌的人,他最讨厌的人也喜欢他。
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是吗?陶楂。
可眼泪为什么一直不停掉呢?
.
宠物医院接了急诊电话,值班医生打开门,问清楚情况之后,直接将猫抱进了手术室。
过了会儿,护士出来告知,“肚子里还有六只小猫。”
六……六只啊……
陶楂呆呆地坐在休息处,林寐给他倒了杯水,见陶楂不动,跟没看见似的,林寐又将水杯往他的面前推了推。
水杯里的水面停止晃动,陶楂沙哑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我刚刚在路上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抱着一丝微渺的希望,陶楂问道。
林寐:“记得。”
“你听清了吗?”
陶楂又问。
林寐说:“听清了,怎么了?”
陶楂还是低着头,“你可不可以,装作没听见?”
头顶的呼吸似乎凝滞了一瞬间,陶楂看见林寐校服衣角被门口的风吹得轻轻摆动,陶楂不敢去看林寐的表情,“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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