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释卿终于忍不住别开了头,把另外一份挪到桌子另一边,不让她沾手。
对于他的小动作和脸上嫌弃的表情,池小溪浑然不觉,她只觉得这一份条约,简直是她的护身符。
墨迹干透了之后,池小溪伸出红肿的胖爪子,勉为其难地抓起了他上好的毫笔,在最后的签名处歪歪扭扭地签下自己的大名。
那一笔粗一笔细一笔长一笔短春蚓秋蛇般的信笔涂鸦,与满篇龙行虎意的苍劲字体形成了一种强悍的视觉冲击。
凤释卿只瞟了一眼,就又把头扭开了,意味明显。
池小溪假装没有看见,喜滋滋地把自己的那份东西收了起来,眉眼弯弯,“爷,那妾身就先退下了。”
进入角色倒是很快,不待凤释卿发话,她便瘸着腿,自动往外蹦去,消失在凤释卿的眼前。
凤释卿看了一眼那份契约,脸上神色不明。
云止渊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径直在一旁的另一张乌木七屏卷书式扶手椅上坐了下去,目光落在凤释卿脸上,“你当真要把她娶进门?”
凤释卿还是那副清冷神色,“你不是看到了吗?”
云止渊看到凤释卿的神色,从他的眼神中毫不费力地看到了那股坚定的光芒,他这个决定,是不会轻易放弃了。
凤释卿抬眼看他,“你当真什么都没有诊出来?”
云止渊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他有些无奈地摇头,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这也是事实,他第一次对一个人的脉象这般没有把握。
“她的脉象,与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没有任何内力,没有任何异象,没有丝毫过人之处,是再正常不过的正常人。”
云止渊知道,凤释卿事先定然也给她号过脉,而他与自己一样,一无所获。
脉象与常人无异,但是他们两人都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有多不正常。
云止渊难得地收起了玩味神色,脸上尽是担忧,“你要留下她,随便寻什么由头都可以,可世子妃的位置”
出生在这样是世家,云止渊和凤释卿都清楚,门第之见有多难跨越,池小溪这个来路不明的粗野女子,与高高在上的恭王府世子,差距不是一丁半点。
“你,不再考虑考虑?”
云止渊小心试探。
他和凤释卿是表兄弟,他算是能够亲近凤释卿的少数人之一,但是饶是如此,他在凤释卿面前,也并不能多放肆随意,特别是,在这样事关重大的事上,他亦不过是小心地对他进行刺探。
凤释卿脸上神色一片清冷,眸子微沉,似乎满腹思虑,只是让人猜不透。
良久,凤释卿一贯清冷的语调逸出唇畔,“我做的决定,从来都不会轻易改变。”
月泉那一夜,凤释卿忘不了,不仅仅是本性上的,还有其他自己难以言说的感觉加上今晚上,如此种种因素,已经足以让他做出这个决定。
凤释卿的目光又落在那份契约上她如春蚓秋蛇的签名,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这个女人,实在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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