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早饭已经过去了大半天,胃里仅有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完了,就算他想吐,也什么都吐不出来。
沈辞上前轻轻帮他拍着后背,小心地问“要不要紧我喊陆医生过来吧”
“不用。”
秦抑不停喘息着,像是精疲力尽了,他艰难地伸手掬水洗了把脸,一抬头,就到镜子里自己。
苍白,消瘦,憔悴。
和旁边站着少年一比,仿佛云泥之别。
他抿紧唇,一言不发地收回视线,就要操控轮椅回去,却被沈辞先一步握住了手指。
少年手心温度很暖,握着他刚碰过冷水手,近乎是烫,这一点滚烫热度像是某种刺激,让他克制不住地想把手抽回来,却因为体力不支,没能成功。
沈辞拿着毛巾,帮他把手上水擦干净,脸上水也擦干净,轻声问“是疼得想吐吗”
秦抑别开脸,不想和他对视“不是。”
沈辞到他回避视线反应,忍不住攥了一下手指,他心疼极了,安抚似说“我们回去吧”
他推着对方回到卧室,把他扶回床上,拿起刚才找到止疼药,又给他倒了热水。
秦抑一连从药板上扣了好几片药,还要继续扣,沈辞连忙按住他“够了,吃那么多胃受不了。”
秦抑没再说什么,就着水把那几片药吃了,沈辞扶他靠在床头“你要是现在睡不着话,我让阿姨熬点粥给你。”
秦抑嗓音很哑,疲惫地合上了眼“我不想喝。”
“听话,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沈辞把被子往上拽了拽,“等我一会儿。”
沈辞离开了房间,一直等到关门声响起,秦抑才重新睁开眼,了门口,又转过头,将视线投向床头柜。
被发现了吗。
不过,沈辞应该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当时不该有那么大反应,反而引他怀疑,可在剧痛折磨之下,他整个人都非常暴躁,出口话也来不及过脑。
秦抑把头后仰,像是濒死人在做生命结束前最后喘息,可疼痛还不允许他死,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自己还活着,即便在睡梦中也会疼醒过来,进行漫长而不间断折磨。
精神有些恍惚,他吃力地伸出手,又想去拉开抽屉,可这个角度不好施力,半天也没打开。
忽然,他像是从梦中惊醒,意识到大脑又在做这种背离心意决定,他努力定了定神,转而去拿床头放着糖盒。
透明糖盒被他拿在手里,里面依然是那些廉价水果糖。
距离上次吃,已经过去十天了。
他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让他紧绷神经稍稍松懈下来,手自然垂落,再也提不起任何力气了。
等到这颗糖在嘴里化完,沈辞也终于端着粥回来了,他重新在床边坐下,着这位已经被神经痛折磨得半死不活未婚夫,叹气道“我喂你喝吧”
秦抑冷淡地了一眼冒着热气粥,不想喝,也没有食欲,他一声不吭,用实际行动表示抗拒。
然而他抗拒在沈辞这里都是无效,后者了一眼随手扔在床上糖盒和糖纸“那,还要吃糖吗”
秦抑摇头。
“粥里也放糖了,好歹喝两口,补充一下能量。”
沈辞说着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对方唇边。
秦抑垂眼着这勺白粥,眉头皱得更紧了,或许是因为躺在医院那段时间吃了太多流食,他并不喜欢这种黏黏糊糊东西。
沈辞莫名觉得这一幕很像他刚来第二天,两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样子,当时为了给这人喂一口鸡汤,他举得手都酸了。
就在他这一次也同样举到手酸时,秦抑终于抿下了那口粥,整张脸都写满了不情愿。
沈辞松一口气。
所以这算什么,一夜回到解放前了吗
果然躁狂发作期间秦少才是不正常,当时他还以为按照这种进度,他马上就能跟秦少步入你情我愿甜蜜生活了,结果是他想太多。
但是,以为这点困难就能打倒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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