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也是一个人民的子弟,此情此景心中酸楚再也按耐不住,直接下马。
精美的靴子踩在泥泞当中,黑色的泥水四处飞散。
朱允熥大步流星的走向粥厂,身后的侍卫和官员们赶紧跟上。
“这么冷的天,就让灾民淋着雨等赈济!”
朱允熥心中怒火中烧,“本来百姓们就吃不饱,还要淋雨,这不是盼着他们闹吗?”
走到带着遮雨棚的铁锅面前,铁锅里是浓稠的米粥,拿起一根长长的筷子,直接插到了里面。
大明律,赈济灾民的粥,要筷子插进去而不倒。
还好,那根筷子斜斜的,却没有倒。
不过,现在筷子没倒,不代表以前筷子没倒。
中枢不来人,地方上就是做做样子,能糊弄就糊弄。
因为灾情越大,灾民越大,越是显得他们无能。
若他们一开始想的不是捂盖子,而是如何好好的赈济灾民,江西的灾情何至于这个地步?
江西布政司使袁文庆,在朱允熥身后说道,“殿下放心,赈灾粥厂都是按大明律执行,地方官员不敢懈怠!”
“哦?”
朱允熥冷笑一下,拉长音调,“那孤怎么听说,前几日都是一天一顿,而且是可以照出人影的米汤?”
袁文庆顿时一愣,讷讷无言。
“而且,孤还听说,给灾民的赈济粮中居然有沙子!”
朱允熥咬牙,着抚州的地方官员们,“给灾民的粮食,是皇爷爷下旨,动用了武昌的储备军粮,军粮里怎么会有沙子?”
袁文庆也大怒,回头着抚州地方官,咬牙道,“你们怎么办的差事?”
“殿下,臣等真是不知道啊!”
抚州同知和通判,同时开口,“武昌那边运来的粮食,臣等直接运到了粥厂,粮里有沙子绝无可能?”
“哼哼!”
朱允熥冷笑起来,“灾民的赈济粮里有沙子,是杀头的罪过。
储备军粮里有沙子,也是杀头的罪过。
孤会查清楚,不冤枉好人,但也不会放过坏人!”
说着,手放在腰间朱元璋御赐的战刀上,突然大喝,“孤来江西是救人,但也是要杀人。
灾情糜烂至此,到底是谁的过错,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江西众官员惊恐的俯身,不敢多言。
随后朱允熥着袁文庆,“袁布政,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抚州?”
袁文庆赶紧说道,“臣是昨天到的!”
说着,赶紧解释,“江西一地,不但抚州有灾,建昌府四县也受灾严重”
“但是建昌府没有民变吧?”
朱允熥冷笑着反问。
袁文庆讪笑一声,低下头。
一省布政司使乃是最高行政长官,中枢没来人之前,居然不在灾情最前线,凭这一点,他这个布政司的官帽子,也到头了。
锅里的粥熟了,冒着阵阵热气,灾民们还跪在冰冷的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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