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汽修厂里个成文规定，小工和学徒只能称呼大师傅师父，但学徒们底下也会尊称几个小工师父，能被称师父仅限于肯教他们技术小工。
范欣荣接过饭盒。
小学徒顺着师父目光往外看，高挑女推着车子停在大门外，小学徒抿偷笑在师父现前转头跑了。
“下班了吗？”
丁文婕把车子停在门岗一旁，大方地走进，路过大师傅看见她忙打招呼。
她礼貌应，而且能准地叫出师傅们姓。
“找小范。”
“刘师傅下班了。”
“小丁吗？”
“安师傅您好。”
“能一起吃饭吗？”
丁文婕打量范欣荣装束，一身工作看出原颜，到处都黑乎乎油污，浑身上下散出一油味儿。
帽子盖了额头疤。
“记得你说周拆线。
问了主治大夫，他天值夜班，你用请假，下班过去拆线就行。”
“谢谢。”
范欣荣说。
“换件衣。”
“在等你。”
丁文婕刚说完，一直躲在虚掩着门厂长推开门笑呵呵地说：“在门口等像什话，下班进进出出都和车，进等小丁。”
丁文婕也想站在门口让一群男参观，索进了厂长办公室。
说办公室，比他哥和钟大办公室简陋了许多。
只一个办公桌和一台饮水机，办公桌背面墙上挂了一张旭东升画，办公桌正面墙上挂了一块安全公示板，侧面墙上挨挨挤挤挂了相框，那三十年里历届大师傅、小工和学徒合照。
丁文婕在一排排合照中找到了范欣荣，那前年学徒升小工和新一批学徒们合照。
范欣荣站在一行最左边，别脸上都挂着笑，只他冷冰冰看着前方。
“里面俩都了，要然就摘下送你了。”
孟建军陪在一侧，看见照片叹了口气。
丁文婕并忌讳个，指着照片问：“哪两个。”
孟建军手指隔空点点站在范欣荣身男——那瘦瘦高高，睛小下尖，笑起只一侧嘴角勾着，而且把一只手搭在了范欣荣肩上。
孟建军手又点在范欣荣身边男孩儿身上——那一个十分年轻男孩儿，娃娃脸，笑起两个深深酒窝，一头毛茸茸自卷，个子只道范欣荣下。
他们分别站在范欣荣身、身边。
他们笑真实，范欣荣脸上冰凉也真实。
仿佛范欣荣从始至终就预判到了身边结果。
“都好孩子。”
孟建军叹道。
“他们……”
“走。”
门从外面推开，范欣荣站在门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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